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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洗砚池边树 第二百四十章说道

暴躁的大隋 江火火 5264 2022-06-06 14:17

  “房先生、苏先生、杜先生、虞先生……”

  江火念着这些仅仅见过几面的先生的称呼,眼角微微泛湿,他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完好的活着。

  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全都在这里等着自己,他们竟然如此信任他。

  江火忽然有种想对这些人说无数心里话的冲动,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哽住了,两行热泪从他的脸庞缓缓滑落。

  “你们竟然把希望放在我这,竟然如此相信我会来。”

  哽咽着说出这句话,江火满脸都被泪水打湿。

  他曾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像个野兽似的奔走,也像一只蚂蚁似的盲目。

  现在他也看到了希望。

  原来在不觉间,他已不再把这群人当作智囊,而是兄长,是亲人。

  木门侧吹过的寒风呼呼的卷着,苏世长抿了抿嘴巴,把江火推在众人之中,再返身把木门关上。

  感动无声,相见无言。

  看着这一双双熟悉的眼睛,江火又笑了,笑得比世间任何一个该开心的人都开心。

  面容憔悴的房玄龄从人群中走出,认真的看着江火的眼睛,道:“江兄弟,我们没怪过你。”

  “我们知道江兄已经很努力了,从洛阳到汝南,再到太原,这些我们都知道。”

  本来要置江火于死地的虞世南忽然跪在地上,把头沉到地上,痛哭着。

  做事最木讷,最粗线条的杜如晦见虞世南跪在地上,抬着头看向一旁,手上却拉在虞世南的手臂上,说道:“世南,我们又何尝怪过你,快起来吧!”

  杜如晦把头抬起,偏向一边,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忍不住落泪。

  他还是流泪了,流着一脸的热泪,黝黑的面容哭得紧皱而起,嘴角像月牙弯向两侧。

  这种哭非常委屈,为沿途中死去的那些先生而委屈,为曾作为主心骨的孔颖达而委屈,现在为亲手杀死自己最认可朋友的江火而委屈。

  一个人一生中难有几位真心认可的朋友,而江火的朋友更少,他杀死敌人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位最认可的朋友。

  最耿直的杜如晦在地牢中听到季叔常的死讯时,沉默了两天的时间,两天内,他们之中很多先生绝食。

  杜如晦如此,苏世长如此,房玄龄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先生都如此,他们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为那位值得尊敬的儒士送别。

  良久之后,屋内还有一个人在哭,江火两个月来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钟内完全宣泄出来。

  在这群人面前他年纪最小,刚二十出头,但也是最重情谊的一个,季叔常之死对他的打击甚至重过汴州运河畔所发生的那些悲惨的事。

  也重过对恩师董其昌的愧疚。

  因此他两个月未曾说半句话,未曾对任何事物产生兴趣,他枯寂了两个月。

  今日他重新活了过来。

  “哭什么!都别哭了,没看到江兄弟身上还有伤吗?”

  “快快把大家的事给他说一下,以免江兄弟再为你们担心。”

  房玄龄忽然从屋内找来一张长形案子,放在江火面前,再转身对着屋内的呵斥了一顿。

  江火心头也放晴,脸色一转,把轮椅扶手上的雪鸟放在怀里,严肃道:“收减兵力的想法,你们商讨过了吗?”

  房玄龄从怀中抽出一打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说道:“商讨过了,多余的兵力不一定要投入大隋各个地方,可让他们加入狂寇群中!”

  “再看看吧!”

  江火吹了一口气,将房玄龄手中的这一打纸张原封不动的送回。

  “为何?这是目前最快聚集兵力又不耗费钱财的办法了。”

  房玄龄脸上堆满疑惑。

  李家确实不富,要收够大量的兵力,只能用这种种植蛀虫的方法将那些狂寇群体一群群的腐坏,再轻易收拢。

  对于这种作法江火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为何要拒绝?

  “坐等江山乱。”

  江火给了这么一个答案,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的抚摸着怀里的那只雪鸟。

  房玄龄否定道:“太谨慎了。”

  虞世南接话道:“不如我们像王世充一样,派兵加入剿灭狂寇的行列,动手的时候再收编那些兵力?”

  江火睁开眼睛,道:“我和李世民才从汝南回来,除了那几万两银子之外有带回半个兵卒吗?”

  他这句话说出,又陷入寂静之中。

  大家都很清楚,江火不敢在汝南和李靖军队起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李靖在突厥的凶名实在太盛,且江火也不清楚李靖的部下的裴氏父子的能力如何,若冒然动手,结果很可能会把那部分兵卒全部留在汝南。

  这种猜想并不夸张,当时若江火敢让李世民下令动手,李靖就敢把李家二公子杀死,一定敢!

  那种挺而走险的行为也得在熟悉双方敌人数量的情况下才敢,无脑子的乱打,造成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屋内的人全部陷入沉思,李家的前路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确切一点的说法是,李世民的去处现在由他们决定。

  江火已想到最现实的做法,但他在等,等答案从其他谋士的口中说出。

  今日在屋内的人没有女先生参与讨论,怀孕的苏世长之妻也不在自家屋内,主人家苏世长时而给大伙安排茶水,又把妻子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摆在案子上邀请众位先生品用。

  江火从棉布中探出苍白的右手,端起一杯热茶,笑道:“苏先生,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苏世长呆呆的看着江火怀中的那只雪鸟,脑中灵光一闪,轻声道:“暗地里和其他世家联合,再送一批粮饷前去高句丽战线支持炀帝不就行了嘛。”

  “诸位以为如何?”

  江火笑了,苏世长的想法正是他方才想到的,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人说出,而这间木屋的主人苏世长恰好就是这个合适的人。

  杜如晦也是眼前一亮,大笑道:“好啊!老苏这榆木脑袋也开窍了。”

  “不错。”房玄龄也抚着胡须,略有意味的琢磨着苏世长的想法。

  同时,他也向江火投去一个明了的眼神。

  雪鸟的羽毛太白,受伤的江火恰好又被棉布严严实实的裹住。

  裹在棉布下的人,别人自然猜不到他的伤势究竟好坏,而手中的雪鸟,却又显目。

  先生们只能看到江火怀中的雪鸟,而看不到棉布下的伤势,岂非正是李家现在的境况。

  不一会儿,房玄龄惊叹道:“若那样的话,炀帝和一些世家估计会猜测李家的情况很糟糕,从而主动疏漏这糟糕的表面,派去高句丽的粮饷就会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诱饵,他们却不知道我们真正准备做的是何事。”

  江火抚掌笑道:“关键,李渊大人才是关键,他可是世袭国公,上柱国啊!”

  “哈哈!”

  众人大笑,他们都明白了过来,世袭国公支援战事,这再正常不过。

  打着上柱国的爵位的名号招兵支援高句丽战事更是正常不过。

  适时,江火见在场诸位先生都接受了这个谋略,右手转着轮椅,笑道:“我这就让世民派人上表朝廷!”

  他转过轮椅的背影有些萧瑟,门外的风雪也还瑟瑟的吹着,几只手同时抓在轮椅后。

  回过头,江火感觉自己不再寒冷,他脚下的轮椅很快就被人换成一张木塌。

  江火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先生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抬着你去!”房玄龄忽然撸起袖子,与对面的杜如晦相视一笑。

  ——【下章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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