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犯堵,我无力的靠向树身,淡淡的玉兰香传来,惆怅的感觉狂涌而出。
突然,我听到那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在这样微风习习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是谁?谁这么大胆?敢在昭王府的后院做这样的事。
三分好奇,两分惊疑,我小心的循着声音探出头去,这里除了玉兰树,还有许多密密的灌木丛,因而,并不是很好找。
我原本走路就没什么声音,这下更是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了,那声音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却看不到源处。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里,还是少知道为妙。
我转身欲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意外的看到一副香艳的场面,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找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放弃了,却主动送到你眼前。
天色太暗,看不清是谁。
我红了脸,往黑暗的地方躲了躲,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却突然听到女子娇嗲道,“爷,想死奴家了,这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声音……我心里一沉,来不及回味,便听到男子回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大事早成,还怕爷不接了你?嗯?”
“他整日里只顾着那个狐狸精,哪有功夫理我,都快寂寞死了!啊……嗯……”
我心里又惊又乱,不知怎么回到了房中,呆坐在凳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声音分明是……
当小月推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一手支着下巴坐在桌前,怔怔发呆的样子。
“夫人,您怎么了?一宿没睡吗?”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还好,不热。”
我回过神道,“没事儿,晚上多喝了两杯茶,睡不着便起来坐了会儿,没想到天都亮了!”
“什么没事儿,您自己看看!”小月微怒的拿过一面镜子,我不经意的往里看了一眼,当真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是我自己吗?两个黑色的眼圈很嚣张的挂在那里,浅浅的眼袋毫不掩饰的告诉别人——我没睡好!
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们笑话我,赫连昭刚走一天,我就春闺难耐了么!转而,我就想到比被她们取笑更严重的事,如果让那个人看见,会不会想到昨晚……
其实,昨天整晚坐在这里胡思乱想,我可以肯定那个人是谁,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大事,又是什么大事呢?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我隐隐感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一个未知的阴谋里,而我,无力脱身!
“夫人……夫人……”小月在我眼前摆了摆小手,见我回神看她,无奈的叹口气道,“夫人,虽然眼圈很黑,也不至于这么沮丧吧,看小月给您妙手回春!”
“臭丫头,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了,什么妙手回春!”我斜睨了她一眼,嗔怪道。
她连连笑道,“是是,是小月的错,那就让小月为夫人消去那些可恶的眼袋吧!”
小月这丫头,手倒真是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再对着镜子仔细观详,竟掩饰得如此好,一点点瑕疵都没有。我满意的点点头,起码,不会让那个人怀疑便是。
用罢午饭,我便携着小月在院子里溜达。
这么个院落说小不小,说大,也就是很多女子一辈子的生活圈子,摇着团扇,我叹了口气,现在是越来越爱叹气了,看来,是老了!
走着走着,居然又来到了昨晚撞见那一幕的地方,心头不由一惊,这院子——果然是小。来来回回,竟只在这里徘徊。
望着那树丛发了发呆,我无意识的摇摇头,转身往亭子里走去。
自从上次刻意来到这里,“偶遇”赫连昭以后,我反倒喜欢上这儿。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这里能体会到一分不同于院子其它地方的清幽。
每每在这里,我总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那些条条框框,忘记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忘记我原来只能躲在这里假装忘记……
懒懒坐下身来,我眯起眼睛透过玉兰花束对上那点点阳光,有一点点刺眼,但是温暖的舒适而惬意。
“夫人,眼睛会看坏的!”小月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唠叨,我笑她总是像个老太婆一样啰啰嗦嗦,她委屈不已。
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但是她真的很会扫人兴致。
“小月啊,”我转了转眼珠,装作无意的唤道,“我有点饿了呢!你去给我弄点芙蓉香酥糕来吃吃,好不?”
小月撇了撇嘴,“夫人,你又来了!每次嫌小月唠叨的时候,就不是渴了就是饿了,总要把我指使走才好。哪天小月不在您身边,您就耳根子清净了!”
鬼丫头,真是精,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我掩住偷笑,皱起眉头道,“怎么会呢,小月要是不在我身边,我不得闷死了!哎呀,好丫头,你再不去的话,我没有闷死倒先饿死了!”
小月噗嗤一笑,“夫人您又胡说。那您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笑着点点头,她这才嘟着嘴离开。
其实小月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她不在身边,耳根子真是清净很多。只不过这话不能让她听见,这丫头会哭的。
四下望去,并没有看到人,我放心往前一探,将脑袋露在那唯一的阳光洒落处,一手垫在桌子上,将头枕在胳膊上晒着太阳。
徐徐的小风吹着颊畔的散发,我好玩的用另一只手去绕那发丝,浑身暖洋洋的舒坦。
正纠结着手上的发时,突然觉得头顶的阳光似乎被什么遮住了,有些森冷。
头歪了歪,我挑眼往上看去,一个黑影笼罩着我,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轮廓分明是个——男人!
我吓了一跳,忽地站了起来,却不防起的太急,脖子似乎有些扭到了,肩头隐隐的痛。
顾不得疼痛,我退后两步,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
一身淡蓝的长袍,却并不流于俗气,胸口和袖口都有着极为精致的刺绣,腰间一条白玉锦带将他的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斜飞入鬓的剑眉很有气势,只是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却减了几分霸气,添了几分邪魅。
我惊讶的发现,他和赫连昭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赫连昭比他要更为霸气和淡漠一些。
想到赫连昭,我才惊觉这样打量一个夫君以外的男人是不礼貌的。收回目光,我心里却更加疑惑,他是谁?
我还在转着念头想他是谁,他满含兴味的目光却灼灼逼人。虽然不抬头,却能分明感到那眼神的压力。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脑子里一团团的疑惑解不开。
“你就是新入府的柳大夫子的女儿?”他反倒开口先问了起来。
我整装行礼道,“正是妾身。敢问公子是?”
“哈,你居然连我都不知道!”他哈哈大笑,仿佛我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有些不悦的皱眉,这人,当真没礼貌。
可是,他到底是谁?
“妾身失礼,先行告退!”我弯了弯腰,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多作逗留。不管他是什么人,被人看到我这样单独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终归是不合规矩的。
“且慢!”没有看清他的步子,只觉得如一阵风一般,他就晃到了我的眼前。
我低垂着头,只能看到他蓝色的长衫在眼前晃动,心内一惊,抬头望去,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要做什么?
“这位公子……”我皱眉有些不悦,“这是王府后院,您是不是走错了!”
“走错?哈,这昭王府来来回回我也走过上千次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走错了!”他一双让人摸不透的眼睛好不避讳的直视着我,那眼神里有太多的探究和打量。<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