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样一激之下,他很快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说,“奴才没有,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我点点头,“那好,那你这是做什么去!”
“这……”他迟疑着不敢说出口。
“恩?”我挑了挑眉,“好,你不说没关系,看我这就找管家去!”
“小姐,不要啊,小姐!”他连忙喊道,然后嗫嚅着小声道,“是,是王爷吩咐小的们不让说。”
“王爷回来了?”我惊讶道,没有想到居然是赫连铭回庄了,只不过,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心里怀疑,更加坐不下去了,“王爷在哪里?”
“书……书房!”他小心翼翼的回道。
我立刻端过他手上的酒壶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然后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乒乓”的摔打声,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我明显一愣,未及开口,我便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噤声。
推门而入,两个丫环站在一边手脚发颤,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
“本王要的酒呢!”赫连铭坐在书桌后头也不抬的吼道,看上去怒火十足。
我摆了摆手,让两个丫环出去了,端着酒壶走到他的书桌前,往桌面上轻轻一放。
“哪来的规矩!”他刚吼了一声,一抬头见是我,顿了一下,然后脸色颇不自然的说,“你怎么来了!”
“王爷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我没有回答他,淡淡的问道。
他叹口气,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没什么!”
“是没什么,还是王爷不想说?”我轻轻为他再斟上一杯酒,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不管怎么样,发火,只会伤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唉!”他重重叹了口气,一仰头,又是一干而尽。
“为了……国事?”我想了想,只能揣测到这个原因。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便要给自己倒酒。
“王爷且慢!”我拦住他的手,“喝酒,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也许,云兮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不过,说出来,心里总会舒服一些的!”
握住酒壶的手松了松,我便松开手,静静的看着他。
他修长的手指一伸,直指向桌面上的一张地图,“这,你可看得懂?”
言语里并不是很相信我会懂,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上面多了一些红点和浓重的黑点,但很明显那是一张军情图。
“军情图而已,怎么了?”我轻笑一声,回答道。
他眼睛亮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道,“你看得懂?你怎么会看得懂!”
“王爷说笑了!云兮也不过是书看得多了,兵法和阵型都曾涉猎过,虽然浅尝辄止,但是基本的东西还是能看明白的!”我一边回答,一边仔细的去看那张军情图,“这黑点,应该是我军所布线的位置,而红点,则应当是风宇国的来犯部队,敌人确实不少啊!”
“是啊!”他一边叹道,一边伸手指给我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驻扎着敌人的重兵,而这些,仅仅是探子的初步回报,具体数字还要进一步打探,形势实在严峻!”
“虽然敌人众多,可是我军把守着蒙山要塞,从天时地利上来说,还是有一定先机的,未必情况有那么恶劣!”我看着那险峻的山形,虽然没去过那里,但是从图上来看,外面宽阔,而里面狭窄,如同梨状,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势啊。
赫连铭叹口气,“理论上来说是如此,只是敌人的骑兵骁勇善战,而这个宇文楚当真是个领兵统帅的人才,率领一支骑兵屡次来犯,前线的官兵快要撑不住了!”
“难道朝廷就没有人能够应付,或者领兵的将军吗?”我不明白的问,他们可以有优秀的统帅,我们难道就没有吗?
“别提了!”赫连铭重重一拳捶到桌子上,“净是些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之辈!听到敌人的攻势猛烈,只会叫嚣着求和,求和!我堂堂赫连王朝,什么时候如此屈辱过!”
“王爷莫急!”我连忙安抚他,“上一次听说敌人的军队大约有二十万,其中骑兵也不过七八万而已,那么我军大概有多少人马?”
“前线将士约十三万八千余人,只是其中骑兵不过区区三万而已,其余全是步兵!风宇国居于关外,一向以马上功夫著称,我们的骑兵,远远不如他们!”赫连铭又叹了口气,今天他叹的气似乎非常多,从没有见过狂傲如他也会这般烦恼不堪。
我轻轻皱起眉头想了想,“骑兵的话,如此地形,难道他们用的是一字长蛇阵?”
“一字长蛇阵?”赫连铭瞪着眼睛看我,“你怎么会知道?”
“此阵攻势非常强悍!把所有的骑兵排成长列,这样进山的时候便不会造成拥挤之势,而我军攻首,它们则尾动,是为卷;攻尾,则首动,是为咬;攻身,则首尾至,是为绞!变化灵活,骑兵用来攻势最为威猛!”我想着从书上看到的,简单的说了出来。
赫连铭听得饶有兴趣,眼睛闪闪发亮,“接着说!可有破解之策?”
“有!”我想了想,努力回忆着曾经看到过的阵法兵书,沉思了一下,“要破这个阵势最佳的方法就是——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
“详解?”赫连铭简单扼要的继续追问,兴致很高。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比划他的军情图,“王爷请看,我们可以在这里、这里,设上几个步兵方阵群,然后,在步兵方阵群中设上几个陷阱,用这两个步兵方阵群来牵制其首尾,将我们精锐的三万骑兵集合起来,主攻他们的蛇腹,这样,首尾无法呼应,自然会阵势大乱,将此阵型割为三块,此阵自然不攻而破!”
一口气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一手支撑着腰身,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睛并没有盯在军情图上,而是灼灼的看着我,目光里火热火热的,直烧得我的脸,发烫!
“王爷……”我咳了一声,打破这怪异的气氛,“云兮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别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陪我一会儿!”
“你……”我犹豫了一下,轻轻脱开他的手,“王爷,国事要紧!”
转身离开,不想,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和赫连铭聊过军情图以后又过去了约有四五日,我实在闲极无聊,便将荒废很久的刺绣活又拿了出来,想着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开春了,不过孩子终究是怕凉的,绣个贴身的肚兜不管生男生女都应该合适。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我扎了一针,不由自主的又去摸高高隆起的肚子,小东西似乎感觉到我在摸他,踢了我一脚。肚子上鼓起一块,又消了下去,我望着他造出来的动静,不觉弯了唇角。
忽然觉得似乎有人窥视,转过头去,赫连铭正斜斜靠着门框,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暖暖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泽。
“怎么不进来?”我微微一笑,低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他直起身子,三两步走了过来,凑到我身边看,“绣的什么?”
“给孩子绣个肚兜,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我随口应道,又扎下去一针,好久不做,终究有些不熟练了,针脚并不是很细密,动作也慢了许多。
见他并不说话,只是凑着头在看,我有些好奇,抬眼看了看他,“今天不忙吗?”
“恩。”他应了一声,“前线的战事总算是缓和了些,这两天在整备军粮,过几日便又该忙了!”
“打赢了?”我想了想,问了一声,有些好奇我在书上看到的到底管用不管用。<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