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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雪上加霜

相随日月长 一滴晓露 4322 2022-11-24 15:33

  第二天小雨去铁匠铺走了一趟,尉迟铁匠果然不在那里了,铁匠铺倒还在,只是铺子被转让了,打铁的变成了村子里的王小五。小雨刚听到打铁声时有点吃惊,等到进了铺子发现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尉迟铁匠,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惊讶地问王小五,“小五哥,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不是尉迟大哥的铺子吗?”

  正在忙碌的王小五咧嘴笑道:“这铺子尉迟师傅早就卖给我了,就连打铁这技术也是他以前教我的。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他呢,这年代,只要有一技在身,你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你说是不是啊?”

  小雨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继续问道:“尉迟大哥把铺子卖给你,那他自己去了哪里啊,你知道吗?”

  “不知道,尉迟师傅只说他要回北方,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北方的什么地方。”

  小雨什么也没问到,不得不怏怏地告辞王小五去了学堂。

  姐姐如果跟着尉迟敬德去了北方,以后只怕再也见不着了。小雨难过起来。尉迟敬德也真是的,你既然决定要带走我姐姐,好歹也给我们打个招呼留个地址啊。今后让我们到哪里找你们去?

  小雨也真是不通世务,他也不想想,尉迟敬德那种行为完全是犯罪,哪有人在犯罪之前先去自首的?

  小雨到了学堂,学堂里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让他感觉无比亲切。以前他完全不在乎读书的事,现在他开始万分留恋这个地方了,读完这个月,下个月是绝对没钱再来了。

  小雨帮着母亲写了许多张卖房子的告示在街头巷尾张贴起来。告示贴了好几天也不见一个人来他家问房子或者看房子,欠黄金发的债却利滚利的一天比一天恐怖起来,母亲焦急万分,小雨也跟着忧愁苦闷无比。

  一个晚上,小雨正在睡梦之中,母亲忽然冲进他的卧室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小雨揉着惺忪的睡眼,母亲拖着他急急往外跑,小雨赤脚踩着冰凉的地面,吃惊地问:“娘,你这是怎么了?”迷糊中他瞥见头顶的天空特别亮、特别红,看起来灿烂无比。这不是白天呀,深更半夜的,天空怎么会这么好看呢?小雨惊讶地回头,这时他才发现他家的房子着了火,火焰冲天,小雨惊叫起来。

  母亲拉着小雨跑出门,家门口已聚集了一些街坊邻居,大伙儿拿了脸盆啊桶啊等等工具装了水来帮忙灭火,小雨又挨家挨户敲着门,他把还没睡醒的街坊邻居一个个叫起来帮忙。

  整整一夜,喧闹之声此起彼伏的,小雨和母亲守在村子里的一口水井旁边,两人拚命吊水上来,母子俩几乎没歇一口气,两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疼。

  忙忙碌碌大半夜,黎明时分,大火终于熄灭了,小雨家的房子给烧成了灰烬,就连左右邻居都被烧掉了一两间房子。母子俩看着焦黑的断瓦残垣抱头痛哭。

  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婶叹着气劝小雨的母亲,“米嫂,你想开点儿,别哭了,明天的日子还要过呢,还是赶紧找条谋生之路吧。”

  米夫人哀哭道:“我命不好啊,女儿才丢了,房子又被烧了,我们母子以后该怎么活啊?”

  一个刺耳的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米夫人,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现在你拿什么还给我啊?”

  小雨抬起头来,眼前正站着皮笑肉不笑的黄金发。母亲惊恐地拉着小雨后退两步,黄金发笑道:“别这样,我又不吃人。米夫人,你家房子被烧了,这确实很不幸。不过呢,你欠我的钱始终是要还的。”

  米夫人浑身颤抖着,黄金发叹了口气,很好心地说:“米夫人,虽然你们没地方住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这样吧,你把你儿子卖给我做书僮,你欠我的钱也就不用还了,以前的账咱们一笔勾销,从此你儿子住的地方也有了,这可是三全齐美的好事啊。你考虑考虑吧?”

  母亲紧紧牵着小雨的手,强自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她冷静地问:“你连书都不读的人,你要书僮做什么?”

  黄金发恼羞成怒,大声道:“老子现在想读书了,要买个书僮伺候着。”

  米夫人一字一顿说:“我的儿子不会卖给你。”

  “行啊,不卖儿子,我看你从哪里弄这么多钱来给我。”黄金发像猫戏老鼠一样地盯着小雨,轻佻地说:“米夫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除了我愿意当冤大头,其他的人,就算他想买书僮也不愿出这么多钱。过了我这个村可就没我这个店了,到时候你想卖儿子也卖不了这个价,就算你想后悔也来不及呀。”

  小雨恐惧地靠着母亲,母亲揽着他的肩膀,咬着唇一声不吭,黄金发黑着脸走了。看着他走远,一位好心的大婶慢慢上前提醒说:“米嫂,我看那人居心不良啊。你家房子才一烧掉,他就过来讨债了,他又不是咱们桃花村的,这也来得太快了点吧?再说了,普通人哪有花这么多钱买书僮的?除非他脑子进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他那样为富不仁的恶人更不会发善心,他买你儿子一定另有目的!”

  米夫人坚定地说:“我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就算他出再多钱,我也不能把儿子卖给他!”

  小雨仰起头,怯怯地问:“娘,以后我们住哪儿啊?”

  母亲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母亲带着小雨走到村子东头王大户家门口,她弯腰给看门的家人施了一礼,微笑问道:“大哥,你们这里要杂工吗?”

  那个家人看了小雨的母亲一眼,慢腾腾道:“不需要,你上别处问去吧。”

  母亲牵着小雨讪讪地退了回来,她又这样挨门排户问了几家,每次都被人拒绝了。小雨看着母亲黯然失色、疲惫无比的脸庞,他心里难过得要命,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娘,你就把我卖了吧。”

  母亲咬牙道:“你一旦为奴为仆,以后就再也别想出人头地了,就是讨饭,咱们也要想法子熬过这一年。”

  一年!小雨心里一颤,一天都这么难熬,何况是一年呢,能熬得过去吗?母亲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不是还有你姐夫吗?说不定他明天就来接你来了呢。”

  姐夫?小雨一愣,他哪里来的姐夫啊?母亲看了看左右无人,她才放低声音说:“尉迟敬德给咱们惹下这样的泼天大祸来,如果他心里真有小雪,绝无可能就此一走了之,一定还会回头来找我们的。”

  听了母亲的话,小雨灰暗的心情顿时明亮了不少。是啊,他怎么就把尉迟敬德给忘了呢。

  母子俩继续看人脸色挨门排户找活儿做,正走之间,几个衙役迎头走了过来,为首两个拿着铁镣,他们走到小雨母子面前,二话不说拿起铁镣就往他们颈上套。

  小雨挣扎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衙役喝斥道:“老实点,跟我们去衙门。你们诈婚骗钱又欠债不还,黄员外已经把你们告了官。”

  母亲灰暗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她怒喝道:“什么诈婚?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我女儿是被强盗抢走的!你们官府不为百姓作主,不帮我找回女儿,还要听信恶人诬赖我诈婚!”

  拿铁镣拖着母亲的那个衙役不紧不慢道:“夫人,你有冤找县令大人诉去,我们都是奉命办差的,你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呢。”

  母亲不再说话了,几个衙役押着小雨母子拖拖拉拉往县里走,路上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小雨生平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他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就像做贼被人当场抓了一样,他心中惶恐无比,身不由主被前面的衙役拖着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现在,他们母子已经一无所有了,就是去了衙门,应该也没有什么油水可供县令敲诈勒索的吧?以后,究竟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黄金发到底想要做什么?尉迟敬德真的会回头来救他和母亲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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