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深吸一口气，原本几乎像铁板一样凝固的脸上，尽然有些动容：“‘李代桃僵’，原来，是甘蓝这枚李子，在代替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们，僵了。国闹的动静太大，让别人都来觊觎这‘蒸发头盔’？我就不信了，他妻子被绑架，你们勤务组，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好嘛，现在，调任我来做这个‘机甲防御组’组长了，这第一个任务，就是监视我们自己生产的芯片人，‘cybot壹号’，也就是甘蓝，他的发明人本人？！这不是卡夫卡的小说，就是tmd一出丑陋的寓言故事。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出头的椽子先烂，我估计将来，我是要第一个被甘蓝报复打死的！本来……我那‘监视微机组’，做的微型机器人，就是用来给‘cybot芯片人’……做战场监视信息链的，相当于‘壹号’的千里眼、顺风耳。我是真心从心底里佩服甘蓝，他对科学技术发展的敏感性，超前我们多少？十年？二十年？”

　　听了芥末一连串的分析，满场的鸦雀无声，几个在机器前操作的年轻人，暗自心惊地听着这个一贯沉稳，却几乎暴走的组长，爆出了一些，武器所老历史、秘辛，心中咋舌不已——听芥末组长这么说，这甘蓝是要牛逼到什么地步？现在，满满一屋子的组长来观察他，监视他？

　　“不知道这算不算卸磨杀驴，从此以后，咱们每个人的研究成果，就都是咱们分到了嘴的大饼了？但我个人，绝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我会永远记得，给这个大饼和面的人，是乔臻。你们最好一双招子放亮一点儿，看好他对‘壹号’上的技术的磨合情况。有些人还幻想着对他下手？我看，你们最好乞求他能平安找到他妻子，不然，今后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候监视屏幕上，可以看到，在垃圾箱里不断翻捡的‘壹号’，垃圾箱边上，已经聚了一小堆，他挑出来的东西，一根长竹杖、一个破花瓶、一个破旧的小背包……这时，‘壹号’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他捡到了一个脏兮兮，兔子造型的塑料面具，他缓缓地把这面具举到面前细细观察，又慢慢地爬出了垃圾箱，坐了下来。我们能看到‘壹号’跪坐在垃圾桶边，用手在不断摩挲这面具，然后动作凝固了好一会儿。

　　“声音呢，能把声音切出来吗？”芥末大声地问道，用手不满地拍了一下韭黄的头。

　　“定向声波捕捉，需要飞得更近，而且飞行线路会相对固定，‘壹号’肯定会发现的……”韭黄嘟哝了一句。

　　“混蛋，不规则飞行线路和定向声波捕捉强度的拟合，你们还没做出来吗？”芥末不满地骂道，“应用数学系的研究生我得再招几个。”

　　“淑雅……”监视屏幕下的音箱里，传来了巨大的“沙沙~”的杂音，和一声微弱的甘蓝的声音。

　　“他说什么？”荸荠问道。

　　“是他女儿的名字，处长。”旁边站着的辣根汇报道。

　　“对了，芋艿组有没有回来报告？要快点把他女儿控制起来，这样他就有更多把柄在我们手里了。”荸荠转过头，对着身边的辣根连续发问道。

　　“哼，无耻，”芥末听到这，就从鼻子里喷了口气，都不拿正眼瞧荸荠。荸荠的脸色自然又是红白翻转一阵，心中叫骂：“纱布，你懂个p，都是一帮书呆子，蠢到家了。”

　　画面里，‘壹号’慢慢地将已经摩挲干净了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遮住了原本特别不合比例的，小小的脸——和电影里的霹雳五号一样的，两个圆筒形的“眼睛”之下，只有嗅觉感受器，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撑起斗篷下的“头部”形状。这显然不利于隐藏身份，“壹号”又跳进了垃圾箱，继续翻找，有用的配件，它还在不断努力改变自己的外形——反戴了一顶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洋基队的棒球帽，这种怪异的混搭风格，反而让它在垃圾堆里，有些扎眼了。

　　这时候，有一个小乞丐，出现在了画面的左侧。

　　“你是谁？从我的地盘儿里出去！那个垃圾箱是我跟光哥交了保护费的！”一个脸上脏兮兮，根本看不出肤色，头发蓬乱，直披到脖颈上的小孩，出现在壹号身后不足5米的地方，右手紧紧攥着一块不小的混凝土石块儿，左手揣在破衣烂衫的衣兜儿里，动向不明。

　　壹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抖抖索索的小乞丐，切换到红外光谱，看了一眼被小孩左手捏的微微有点发热的物件，原来是个小折叠刀，再没兴趣多打量一眼。在回转头的一刹那，监视器切回可见光模式的过程中，近红外光谱的透视模式，也是连续切变下，偶尔“路过”的——却看到，这孩子裆部，鼓鼓囊囊的，是用了些废报纸，刻意塞的——女孩儿假扮的？“嘀嘀——”一声，辅助量子电脑里跳出来的，对这个“敌人”的战斗力估值又调低了一分，“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

　　小乞丐，看着这个领地的入侵者，对自己是这么地不屑，不由得心中的恼怒更甚，卯足了劲儿，把石块儿瞄准了“壹号”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壹号”头也不回，因为负责近场监视的超声波探测器，准确地把石头飞行的线路报给了量子电脑，战斗协同系统，早已算出了石头的飞行线路，“壹号”微一侧头，偏了一下，让过去了石块儿，“duang~”一声，砸在了垃圾箱的壁上，引起一阵金属的回响。

　　防御组的布置得乌漆墨黑的小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声巨大的“duang~”一声，震得每个人耳朵都嗡嗡作响，“啊~混蛋！韭黄，开那么响干什么？！”荸荠左手捂着耳朵，右手用小拇指去掏了一下耳朵眼儿，骂骂咧咧地说道，好似耳屎都被震出来一般。

　　“这不是您几位组长要求的，开响一点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