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顾衍扭头，用胳膊肘戳了林淼一下，一本正经地问：“局里规定，以暴力破坏公物要罚款多少？”
林淼显然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于是心里的小算盘快速一拨，“小物件，罚款五到八百不等。”
“卧槽！”顾衍怒拍了一下桌子，十分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踹门了。”
林淼：“……”
在这货心里，两条人命不值八百块钱么？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讨论人生价值观的时候，林淼喘着粗气，伸长脖子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窗户外面的恶鬼早已挤成了一团黑芝麻糊，根本数不清到底他们到底有多少只。
林淼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看着顾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领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连你的子弹都杀不死？”
顾衍回过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这子弹只能伤鬼不能杀鬼。而且阴间的生杀大权归冥王所有，就算我能杀他们，也没办法一次杀这么多。懂了吗？死秃驴！”
‘死秃驴’林淼的脑袋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来，只见他眼含泪花盯着自己的鞋尖，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自言自语的竟然交代起遗言来了，“智残师傅，智能师兄，是不是你们太想智空了，所以才派这些怪物来接智空。可是智空不孝，还未完成师傅师兄们的临终遗愿……”
只见顾衍一脸黑线：“……”
智残？智能？智空？
请问这是哪个绝世冤大头起的名字啊？是给人用的吗？
如此肝肠寸断的遗言落在顾衍耳里，竟然硬生生把他气笑了出来，他后背抵着桌椅坐在地上，偏过头轻咳一声强忍着内伤，带着一是安慰的语气问林淼，“你师傅师兄们的愿望是什么？说出来听听，如果我们今晚能大难不死的话，我回去就立刻帮你全部实现了，也算是贿赂你师父师兄们在天之灵保佑你和我吧。”
“真的吗？领导。你真的愿意帮我师傅师兄们实现心愿？”林淼立刻扭头看向顾衍，目光炙热的让脸皮堪比城墙的顾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顾衍下意识的躲开他的视线，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子弹放在地上，然后一边往枪里装子弹，一边就用“我是好领导”的口吻继续问：“死者为大，你说吧。”
“谢谢你，顾局。”林淼说完后，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来，顾衍匆匆瞥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页的‘遗愿’。
一抹不详的念头忽然从顾衍心里闪过。
接着，只听林淼用一种十分认真而又严肃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念着‘遗愿’书，“大师傅想吃北京的焦圈，二师傅想吃浙州的蟹壳黄，三师傅想吃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四师傅想吃秦川的五香驴肉……”
顾衍：“……”
握枪的手一顿，一颗子弹直接从弹夹里滚了出去。
顾衍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特马还是他所知道和尚庙吗？不都说和尚五大皆空吗？可他怎么偏偏听出一股五毒俱全得味道？
一整页纸虽然林淼只用了二十秒便念完了，但却颠覆了顾衍的整个世界观，正当他想扭过头，当做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听到的时候，只听林淼最后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顾局，我大师父说他还想尝尝茅台酒。我们以前在大山里的时候，大师傅喝过桂花酒，橘子酒，葡萄酒，可就是没喝过二师傅说的茅台酒。
我最近做梦，老是梦见大师傅问我茅台酒是什么酒？是不是从茅厕里做出来的酒？可是我也不知道，刚刚才刚刚起来，就想问问你，茅台酒好喝吗？还有，它真的是从茅厕里做出来的吗？”
顾衍真是脸黑如锅底，连死的心都被恶心的没有了，他以前浪迹情场，混迹酒桌的时候，曾经一个人闷了一整瓶茅台，可如今他是真的想把整个胃吐出来给林淼神一样的师傅们陪葬去。
横眉一蹙，顾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林淼头上，火冒三丈的吼道：“你他娘问的都是些什么傻逼问题，茅厕里能制酒吗？制尿还差不多！还茅台酒，给你吃米田共你吃不吃？”
林淼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吞了吞口水，“好啊！我喜欢吃甜的。以前庙里穷，人又多，我吃过的甜食就只有玉米糊糊。”
“……”
顾衍默默的偏过头，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手枪，对着外面的越挤越稠的‘黑芝麻糊’默哀了一秒，最后虔诚地许愿，“佛祖啊，你放我出去跟他们洞房吧，我宁愿被爆菊，也实在不想跟这种叹为观止的稀有物种混为一谈了。真他娘的太奇葩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有心成全他的这份宁死不屈的心，还是连老天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老天：日他二舅姥爷！老子被人供奉了这么多年的茅台酒，竟然是茅厕制出来的。真是不灭了你们都对不起老子吊炸天的属性了。
只见在下一秒，五块挡风玻璃在同一瞬间“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那些‘黑芝麻糊’瞬间就像是被人咬破的汤圆一样，从白色的木头窗户外面‘流’了进来，顾衍当即给恶心的脸都黑了，他刚说错了，他现在是宁愿去喝‘茅台’，也不想被这群散发着恶臭味道的‘黑芝麻糊’强上。
据说，不同物种之间如果私自杂交是会遭报应的！
顾衍心里很嫌弃，手里的动作就更明显了，黑色的手枪像活了一样在他手指上飞速的旋转几下，然后朝不同的方向连开了好几枪，但子根本杀不了他们，再加上此刻他们已经快要被对方包饺子了，这点子弹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顾衍一把拉起正在发愣的林淼，气急败坏的大吼：“他娘的你快别发呆了！茅台，赶紧把桌椅搬开往出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