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另一个自己
千鸦指着国主,厉声道:“你们这些虚伪的混蛋,你们一定是怕被报复才会对彩蝶好的。”
那个细高到畸形的护卫大声驳斥道:“如果是那样,国主当初可以斩草除根。国主和国辅对大示立是否真心,我们一清二楚,大示立也清楚。千鸦,你一直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将自己浸泡在仇恨中。你想让大示立和你一样吗?”
“矮冬瓜”斥责千鸦道:“好好的一家人,现在被你拆散。你高兴了?”
千鸦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们才不是彩蝶的家人,他们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桀关切地看着彩蝶,将巨刀抛到一旁,盘腿坐下来,脱掉上衣,露出肌肉嶙峋的上身和还流着鲜血的伤口,大声喊道:“蝶儿,当初的确是我不对。你复仇是符合诸神意愿的。我不想让你痛苦。来吧。”
柳志挡在彩蝶面前,伦恩则拦住千鸦。死神镰刀消失了,彩蝶搂住柳志大哭。
伦恩高声对桀高声说道:“彩蝶不向你复仇,你也不能为难千鸦。”
桀点头,“自开始,我就知道她的身份。”
千鸦眼看多年努力成泡影,浩叹一声,收剑入鞘。
哭了好一会儿,彩蝶才声音嘶哑着问柳志道:“我该怎么办?”
柳志微笑着轻拍她的背,“离开这里吧。有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潘震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里,仰头看着天空,目光哀切。
柳志领着伦恩和彩蝶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他高声喊道:“潘叔,我回来了。”
潘震云一惊,忙坐起身,第一眼便看到了彩蝶。他立时呆住了,目光停留在彩蝶身上再也挪不开,老泪纵横,试探地轻声问道:“小丽?”
然而,面前这位双眼哭得红肿的少女没有一丝反应。他困惑,但看到少女额头上的白色五芒星时,刚有些暖意的心又凉透了,暗骂自己痴人做梦。可是,他挪不开目光,无法不把她当做女儿。
彩蝶感觉到潘震云的目光,抬头看了过去:这个络腮胡男人痴痴地看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懂这种目光的含义:阿尔阿和看着她时,就是这种目光;在和厩尔厩和生活在一起时,也经常感受到这种目光。
她想起柳志曾说过她像那个叫什么丽的少女,随即明白大半。于是,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止住悲伤的情绪。不知怎么的,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络腮胡男人看到自己不高兴。
柳志了解潘震云此时的心情,介绍道:“这个是彩蝶,笛斯族人。那个是伦恩,尼尔族人。”
伦恩见这个中年男子始终呆呆地盯着彩蝶,困惑不解,又见柳志介绍自己,就微笑着朝这个怪异的中年男子挥挥手。中年男子却对他和柳志视而不见,只顾痴痴地看着彩蝶。
柳志大步上前,拍拍潘震云,“潘叔,我们饿了。”
潘震云立时清醒,单单问彩蝶道:“你想吃什么?”
彩蝶犹豫了一下,“做你最拿手的吧。”
潘震云兴奋地叫了一声,如孩子般欢快地跑进屋。柳志欣慰地看着他的背影。
“到底怎么回事?”伦恩走近,轻声问道。
柳志指着彩蝶,“我曾经说过,彩蝶和丽姐酷似。丽姐就是潘叔的独生女。在数月前,丽姐因我而死。”
伦恩同情地拍拍柳志的肩,彩蝶则凝眉不语,若有所思。
在潘震云做饭时,柳志为两人介绍客厅里的情况。
走进客厅,伦恩和彩蝶第一眼便看到了挂在正中的全家福:酷似柳志的小孩儿企图用小手遮住另一个小男孩儿那张冷峻、帅气的脸,那个小孩儿左拳打向对方的右脸颊,一个小女孩儿揪着两人的耳朵,像是在训斥。络腮胡男子大笑着将他们搂在怀里。
彩蝶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儿,震惊不已: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除了额头上的白色五芒星外,再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差别。
伦恩感慨道:“造物主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柳志指着嵌在墙内的大书架上一排排书,“丽姐喜欢读书,这些都是她买的。”
他又指着长沙发,“她最喜欢躺在上面看书。因为这个,潘叔经常训斥她。”
彩蝶径直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看着花花绿绿的封面,轻声道:“艾比斯之梦。”
“听丽姐说,那本书探讨机器人和人类问题的。她当时说,这个问题同样适合尼尔族、笛斯族、智人族。她说,为什么要强调不一样,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其实,完全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聊。”柳志说道。
彩蝶翻着书,轻轻地“哦”了一声。
伦恩微笑道:“难怪你和他不会对尼尔族人和笛斯族人有强烈的敌意,原来这个家里这种氛围啊。”
柳志身体一震,忙高声问潘震云道:“赵斌现在还在家吗?”
潘震云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回答道:“他昨天接到了紧急任务,火急火燎地走了。”
柳志这才松了一口气。
伦恩看出了端倪,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人,不欢迎我们吗?”
柳志难为地挠头,“他叫赵斌,是潘叔收养的另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是在和尼尔族人、笛斯族人的战斗中牺牲的,因此,他从小就对两族有刻骨的仇恨。”
伦恩叹了一声。
彩蝶则坐下,安静地看书。
“你也看书?”柳志故做惊奇。
彩蝶没好气地白了柳志一眼,“我想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从厨房里传出潘震云兴奋的高喊。
“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旁,潘震云一直在为彩蝶夹菜。
柳志佯做抱怨道:“潘叔真是太偏心了,把菜都夹到彩蝶碗里。我俩呢?”
他朝伦恩使了个眼色。伦恩只是微笑不语。潘震云各给伦恩和柳志夹了一筷子。
柳志摇头道:“好容易给我夹菜,还是青菜。”
彩蝶朝他一瞪眼,柳志忙埋头往嘴里扒饭。潘震云和伦恩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