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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报》正文 第三十七章:小雪回来(三)

剪报 木头星愿 5006 2022-06-06 01:03

  那么僵持了几天,悬在杨明辉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未消除,但小雪在玉林师范一个多月的生活却吊足了明辉猎奇的心里。

  明辉和小雪以双臂为枕,望着对方。

  “明辉,问你两个问题?”小雪说。

  “问吧,什么问题能难住我了?”明辉吹牛的功夫有增无减。

  小雪笑着,就你贫,“师范什么资源最丰富?”

  明辉脱口而出,“老师。”

  小雪惊愕着,这个回答真是出乎意料。她本意是师范女生最丰富,想不到——,于是她改问:“回答正确,可是我把题出错了,应该是师范学校什么相对过剩?”

  又是一个相对论问题,这下把明辉给难住了。

  小雪看着明辉挠头抓耳的样子,说:“女生过剩呀。”

  明辉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过真假。那第二个问题呢?”

  “那男生和女生谁追谁呀?”

  “当然是女生追男生了。”明辉根据自己的经验,理所当然的说。

  小雪又是一个惊愕的表情。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明辉,我给你说,在我们学校,女生追男生可不像吴中这样保守,那可是光明正大的事。我们班五十多个人,只有十多个男的,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女生围着男生转。那男生也真成大熊猫了,女生给争着洗衣服,下午抢着约会。校园走廊里一对对、一双双,都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恋人,快热闹死了。”小雪拉开了师范生活的序幕。

  “那你有没有争着给男生洗衣服?”明辉听话有重点,问话也单刀直入。

  “我才不会呢!我们宿舍有六个人,一个西安的,两个玉林的,两个名州的,再就是我。我们住的是公寓楼,比吴中要强多了。所有生活用品学校都给置齐了,睡得是上下床架,喝的是自来水,可舒服呢。刚开始我们几个都不熟悉,也都不说话。其实呢,也谈不来,因为都听不懂。特别是咱吴县方言,带有浓重的江淮方言味,鼻音厚重,难听还难懂。好在几天后,大家都习惯了,彼此也谈开了,快乐的因子才活跃起来。”小雪停了一下,继续说。

  “我们的老师讲课认真、敬业、倾心。特别是语文老师和历史老师,课前都会有一个笑话来活跃气氛,声音带有中年男人成熟的磁质感,旁征博引,博古通今,趣味横生,每节我们都如痴如醉。别看我们那个样子,我们都长大了,能体会父母的艰辛。我们玩是玩,学是学,自习课绝不像这里吵声轰天。我们都埋着头,没命地学。说实在的,那是十一门功课呀,可不是摆着玩的。我们每天晚上都看半小时中央新闻联播,了解时事动态。不过有一个烦人的事就是每天都要写一篇观后感,必须完成,学校会定期检查,发现作弊的,予以经济制裁。说实在的,外面的管理制度就是严格,但问题也不少,看来哪里都差不多。”小雪叹了一口气。

  “继续说呀!”明辉催促着。

  “哦,对了,我们宿舍那个玉林城的马若瑄,文笔可好了,每次的作文都当范文读了。我和她坐一排,是邻桌,关系也挺好的。”

  “这么说来,你把我给忘了。”明辉一路听下来,就没发现小雪提到过自己半个字,有些不高兴地说。

  “当然没有!明辉哥,我说过我去师范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这是我当时一时的冲动。现在想想,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句话带给你的伤害,我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走的那天心里是有创伤的。尤其是那天下午,我多么希望你能送送我,可你却扔下一句话走了,我快恨死你了。现在这些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怨恨你。到了玉林师范的第一天,人生面不熟的,再加上想家和心里的伤痛,我偷偷地哭了。晚上我梦见了你、小芸还有霍达,我们四人又玩‘超级密码’。我梦见你输了,我赢了,你却耍赖不受罚,我急了就哭了。哭声惊醒了我的邻铺,她推醒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撒谎说做了噩梦。她安慰了我几句,过了一会儿我就睡着了。以后每天,我都想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走的时候非常恨你,想远离你,到了那里竟希望你在我身边。当然呢,是那种正常的同学关系,没有别的,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就行了。我以为我再也或者很难见到你了。因为我们放假的时间差不多,你回家又那么着急,你有不会等我,我也找不到你家。即使在街上偶遇,只淡淡一笑就走了,根本没有机会把事情像现在这样说明白。那样,我们或许常记恨着对方,到最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我非常庆幸有这样一次机会让我们双方坦然面对,消除隔阂。这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我们的缘分未尽,又走到了一起。”小雪看了明辉一眼,继续道。

  “想你想的快疯的时候,我就想给你写信,可又写什么呢?千头万绪,从哪里说起呢?干脆就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明辉哥,你想过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真的。我们一起看书、学习、聊天、做游戏,还有在黄河大桥上脚跨两省吃着雪糕,黄河里泼水嬉戏,电视塔大喇叭上送我雏菊,我们共同演绎《情深深雨蒙蒙》,在黄河滩生火烧花生吃,去我家的路上你紧张地钻茅房滑稽的模样,还有我和家里闹矛盾,赖着你,快把你吃破产了,你还故作轻松地说,‘只要有我的一口,就有你的一口’......现在想想,那时我怎么那么傻呢?只要我再坚持一下,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小雪说着,已泪流满面。明辉赶快拿起书,打着掩护。

  过了一会儿,小雪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把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想了一遍,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宿舍里没暖气,冷得像冰洞。这时学校才通知我们几天后放假。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快高兴死了,我想我一回来就要见你。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就先写封信,但写给谁呢?我犹豫了一阵,最后觉得写给小芸,因为我答应过小芸,再说给你写信有些莽撞,在给小芸的信上同时问候你们三人,也并无不妥。信上说给你带本书来点惊喜主要是避免我们见面时的尴尬。而后几天,我就回来了。”

  小雪讲完,默默地望着明辉,明辉不好意思地道:“你咋那么看着我呀?”

  小雪推了一下明辉的胳膊,“也给我讲一下你这一个多月的生活啊!”

  杨明辉就从那个断崖式的抛物线底部开始,差点儿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讲着,一口气讲完了这一个多月的憋屈和苦闷。小雪听完,眼里噙着泪水,抱怨自己太自私了。明辉安慰着小雪,说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小雪给了一拳,还说好呢,我再不回来,你就疯了。明辉笑着说,打人是不道德的。小雪乐了,打你才是爱你嘛。俩人一愣,相视笑开了。

  中午,小雪带来一本《语文知识故事》,说这本书特有趣,就给明辉讲了一个故事:苏东坡和好友佛印坐在船上饮酒作诗,同时欣赏着两岸的风景。忽然,苏东坡看到河岸上有一只狗正啃着一块骨头,灵感一发,欲戏弄一下佛印,便吟道:狗啃河上(和尚)骨。佛印知道苏东坡的弦外之音,拿起写有苏东坡诗词的扇子丢进河里,便莫不做声,闭目养神。小雪让明辉道出佛印的哑语。明辉思索了半天,摇着头对不出来。小雪道破谜底:水流东坡诗(尸)。明辉立即赞口“绝妙”。

  小雪又给明辉出了个哑谜:周总理陪毛主席去HN视察工作时,路过橘子洲。毛主席看到橘子洲旁泊着几艘小船,河里有出航的,也有回航的,触景生情,便吟道:橘子洲,洲旁舟,舟行洲不行。身旁的周总理冥思片刻,无以应对。这时汽车正好来到天心阁,阁顶上休憩的鸽子受惊而飞。见次情景,周总理嘴角微微一笑,一句绝对油然而生。明辉挠着脑皮,在小雪的提示下,终于对了出来:天心阁,阁中鸽,鸽飞阁不飞。

  有这两个故事的引诱,杨明辉对《语文知识故事》的兴趣陡然增高,迫不及待地夺过来,贪婪而霸道。

  晚上,小雪穿了件墨绿色的宽松卫衣,明辉偷偷瞟了几次,小雪觉察出明辉异样的眼神,仔细查看了一遍衣服,没发现什么异常呀。心里还纳闷着,明辉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这么偷偷摸摸的。晚自习后,明辉还是坚持要送小雪回家,还主动在坡路和昏暗处拉着小雪的手腕,对过往横冲直撞的行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小雪还在想,男生对女生的保护本无可厚非,但过于夸张让人不自在,不过话说回来,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那么小心翼翼,这么想着心里还是像吃了蜜一样甜。直到物资家属楼下,明辉才停下脚步。小雪让明辉先走,明辉却盯着小雪的腹部让小雪先回,那种眼神与爱恋有本质的区别,更多的是关爱与呵护。

  “明辉哥,你老是看我的肚子干什么呀?”小雪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没什么,关心你还不行吗?”那方面的事,明辉还是很难开口的,故躲避着。

  “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我又不是有孩子了?”小雪说完,像想到了什么,“喔”了一声,惊得一手捂着口,倒吸着凉气,一手指着明辉,“你想象力真够丰富啊!”

  很明显小雪戳中了明辉的要害。明辉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不好意思地笑着,算是默认了小雪的观点。

  这么前后一串联,小雪终于想明白了明辉这几天怪异的行为,不禁捧腹大笑,前俯后仰,泪花直溅。明辉却窘得额头血管突起,血色在黝黑的皮肤下,泛着猪肝的色泽。

  “笑什么笑?难道亲嘴不怀孕吗?”此刻的明辉除了被小雪嘲笑的尴尬外,更多的是对生理知识的缺乏。

  “明辉,你太逗了!”小雪抿着嘴,忍着笑容,向楼梯口走去,怪异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出,传到明辉耳朵,格外刺耳。

  杨明辉还是没有搞明白问题的真正原因,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糗事就如他的小辫子一样,怕要被小雪抓一辈子了。回想起杨父和杨母,明辉不禁感慨父命子随呀。不过这才是开始,后面的糗事都够明辉撞墙三回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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