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朝冯佳雪投来探寻的目光。
“长得温温柔柔、白白净净，怎么不会说话？”
这种时候最先开口的总是陈寒露，她顶着“贤夫人”的名头，理当将规矩给规范好。
虽然皇后的孙家现在是从前的旁支当道，但总归是凭借与戎狄大族联姻发的家，若有意，自然能护得赫连素周全，陈寒露也没必要和皇后过不去。
但冯佳雪一个小小的宝林她有什么奈何不得的？
当着众人的面也敢出风头，就是在往她陈寒露的枪口上撞。
陈寒露又是商人家庭长大的女子，虽然商人地位不高，却从不缺银两，那些低声下气求官老爷的事情也没让她遇见过，从小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更别提早早的成了太子的贵妾。
分明是讽刺人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自有说服力，一时之间无人反驳。
能帮冯佳雪的易舒和沈青君没有开口的欲望，别的人更是有心无力。
安羽暗中留意着皇后，想听听她会怎么做。
前朝怎么倒的，大家心里明白，到头来两败俱伤辰国也没放过戎狄，更没有对苟延残喘的孙家嫡系伸出援手，从旁系的孙元枫成了皇后就能窥见一二。
不是安羽放不下仇恨，几代人之前的事情了，她有什么放不下？
对现在的她而言，有用的就全都能成为助力，关键就看能不能谈得拢。
皇后默不作声，平静地看着陈寒露朝冯佳雪走过去，一如她平时树立的背景人设。
随着陈寒露的脚步，冯佳雪飘然失去力气跪坐在原地，像是胆怯一般，一双美眸注意力点却不在陈寒露那里，反而楚楚可怜地看向李思远。
拿不准自家陛下的脑回路，保险起见，陈寒露还是侧移一步将李思远挡住，凛然道：“冯宝林这般做派本宫也是也第一次见，真是开了眼界。”
人处高位，话也是敞亮，以审判者的名义直接定罪，不会有那些讽刺或挖苦，显得低俗。
这件事情也就应该这样停止。
本来不过冯佳雪的一场赌博，现在赌输了，下场的也是贤夫人而非皇后，认错受罚关上两个月此事便能揭过。
宝林输给贤夫人不是很正常么？没有人会嘲笑她。
这是东临宫里那群被宠坏的宫女都懂的道理，宫妃们自小被读书教养应该更理智，安羽将视线收回，只等这场会面结束便拉着赵雪霁慢慢聊。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冯佳雪不仅没有认错，反而满面含怒地看向安羽咬牙道：“那芊才人呢？她不也处处暗指赫连素没有规矩吗？”
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安羽退后半步，适时露出一丝惊讶，像是被冯佳雪脸上的凶厉吓着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辩解。
沈青君看向一场闹剧中心，想伸手揉太阳穴——她真的不想坐在这里看皇帝的妃子们吵吵闹闹。
安羽的能力她见识过，本事不错就是话太多了，让她解决？
没准还得等多久！
有完没完，嘴里都快淡到没味道，她还想去魏晴那里吃一顿花雕醉鸡呢！
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沈青君轻声清嗓。
“冯佳雪，”沈青君的手指按着茶杯边缘滑了一圈，“本宫记得，你该在本宫后面才能说话。”
她脸色冷漠地看了一眼对方：“本宫还记得，两位夫人方才也没开口。”
“你很懂规矩。”她的眼神落在对方脸上，“不若来我东临宫教教规矩？”
几句话下去，明摆着就是告诉所有人她要保安羽。
沈青君和陈寒露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了，毕竟是活在传说中的女人，冯佳雪没这个胆子。
这回是真的脸色惨白了。
沈青君心头冷哼一声：这群小妮子想勾皇帝的手段她真是见得不少了，却还是觉得这种骚操作匪夷所思。
天知道她有多想找个能把皇帝勾的死死的人来阻止那厮摸来东临宫，结果她们通通都不争气。
沈青君磨牙，不争气就算了，每次搞什么事情都要与自己沾上边，这次还想拉她准备好的“瞌睡枕头”下水。
越想越气。
“或者若是爱说话，百戏楼正缺两个角儿可以试试。”
沈青君说完话，把头一偏，若无其事地继续跟魏晴对视午饭吃的花雕醉鸡的事情——要是自家好友没对上电波......那就跟到她宫里去。
安羽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下去，她以为沈青君不会开口的......估计还是在嫌弃她啰嗦。
可她这不是为了尽量周全圆满吗？
收下来自于赫连素歉意而友好的眼神，安羽心里又有了几分安慰，还是这样单纯的姑娘可爱，当棋子当朋友都是不错的选择。
回过去一个被吓到之后苍白勉强安慰的笑意，安羽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皇后那里。
沈青君说话倒说的舒服，说完甩手不管，留下摊子等人收拾。
陈寒露转过头去向皇帝投以询问的目光：陛下，在位主开口了，给个章程啊！
剩下两个还没开口的小宝林更是瑟瑟发抖，心里斟酌着两位夫人待会儿会不会开口，若不开口自己能不能评价。
万一再被谁扣一个相同的帽子，那谁受的了啊？
“罚，该罚，”陈寒露这一让就把冯佳雪的脸给露了出来，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皇帝到底没有直接将人扔去榕棋所，指着冯佳雪道：“把宫规抄一百遍。”
罚得相当轻，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了。
该注意的几个人都在忐忑不安。
“好了，”大概是读出了气氛，太后由王素搀扶起身：“就这样吧，哀家乏了。”
“妾恭送太后。”一群人起身目送高雅涵的背影离开。
“接下来，”皇后走到李思远身旁：“便由陛下拟定赫连姑娘的位份吧。”
“那就......”李思远在心里点了点在坐的身份，从剩下的位置里挑了一个：“充容吧，刚好能住进邀月宫。”
“陛下可赐一个封号？”
李思远摇头：“没有灵感，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