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6
程野停止了和金闪闪的争吵,悄悄的跟了上去,金闪闪察觉到不对劲,也闭了嘴,不动声色的跟在了程野身后。
“你这个女娃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呢?你还是不是人?”
拐入一条小巷子里后,两人清楚的听见农妇操着一嘴西北口音对尤真真骂骂咧咧。
“我怎么不是人了?”尤真真停下了脚步,甩开了农妇的手。
“那是你弟弟,你跟我回家,本来你爸妈就不要你上这个大学的!”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回家的。”
“你手里不是有钱吗!你不要读书了,浪费家里的钱!”农妇大声呵斥着,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尤真真。
“婶婶,我现在手上一时半会没有这么多钱,你要钱可以,但得给我时间,而且我的学费向来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存的,没拿过家里一分钱。”
“那你不是你爸妈养的?都说养女儿没用,你爷爷一早就说让你爸妈把你送人,白养!“
“我爸妈我自己将来会养,你儿子不读书不上进在外面惹事赌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去年在网上写书挣的钱已经陆陆续续给你们汇过好几次了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不该怪自己没有教好他吗!“
尤真真情绪激动已经带哭腔了,侧身躲在拐角处程野皱了皱眉,看了看身边的金闪闪,正想和她交换个眼色,她已经气冲冲的快步走上去了。
“你个女娃子怎么这么恶毒,你不管你弟弟,你是要让他去死啊?你个没有良心的赔钱货!我要让你学校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你就不是人!“农妇破口大骂,抓起尤真真的肩膀就打,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拉开。
“你干什么?“金闪闪侧身拦在二人中间。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谁啊?“农妇的气焰瞬间收敛了一点。
“我是尤真真的辅导员,这么晚了还不回寝室?“金闪闪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借酒壮胆,开始忽悠。
尤真真仔细看了看来人,发现是金闪闪,立刻反应过来,很机敏的没有出声。
“你来得正好,她明年不读书了,你给办个退学!”农妇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指着金闪闪的鼻子就开始颐指气使,正要接着发难时,只觉得颈后一股力缓缓把她拎开了。
“有话好好说。”
程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叼着根烟站在了她身后,足足压她两个头,眼神平静,声音沉稳,拦阻她的动作点到即止,但看上去就是很凶。农妇头上那搓嚣张的火苗一瞬间全熄了,反而开始替自己紧张。
“龙……”尤真真看见程野的瞬间激动了一下,程野做了个“嘘”的嘴型,她立刻噤声了。
农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金闪闪看了眼程野,程野扔了烟,绕到尤真真的身边来问道:“我是校保卫科的,你是这位同学的什么人?”
“校保卫科和辅导员这么晚在这干嘛?”农妇疑惑了一句。
“单位今天在这附近搞活动。”
“我要见领导,我们家孩子要办退学。”
“这么晚了领导早就回去了,你先跟我和辅导员说一下是怎么回事,你是这位同学的家属吗?”
程野稍稍放缓了语气。
“我是她婶婶。”
“那就不是直系家属。”他顿了顿,“为什么要办退学呢?”
“家里缺钱!她读这个大学纯属浪费钱!我要领她回家!”
一说起这个,农妇又开始激动道,“她不听话,家里没一个准她来的!她弟弟被人欺负她也见死不救!你们说说看有没有这样的人哟!”
尤真真在一旁咬紧了嘴唇,金闪闪见状把她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询问道:“她真的是你婶婶吗?”
“是。”
“她来找你,你爸妈知道吗?”
“上大学之后,我爸妈除了要钱,基本不关心我的事。”
“你家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堂弟,也就是她儿子,斗殴打架把别人弄进医院了,人家家里要求赔钱,她就来找我要钱,我手里现在实在是没有钱,已经躲了她好几天了,今天被她从学校一直追到我打工的地方闹。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堂弟是我家唯一的孙子,宝贝得很,在他们眼里孙女什么都不是,可我也不能永远当他们的提款机啊。”尤真真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不停的抽泣。
“她就是个赔钱货哦!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养到这么大没有回报过家里一点!”农妇看着金闪闪和尤真真在一旁窃窃私语,还扯开嗓子喊,唯恐尤真真听不到。
“你说谁是赔钱货呢!”金闪闪听不下去了,把哭泣的尤真真护在身后,“你好意思说别人自私自利?你自己也是个女人,你说这话怎么就一点不心虚呢?”
农妇一看辅导员居然这样暴脾气,愣了。程野看着金闪闪大有要当街和她吵架的架势,赶紧把农妇拉到一边打圆场,悄声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学校对自己家的学生一直都很维护,尤真真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什么叫做成年人?也就是具有完全民事能力的人,她的人身自由和财产归属权是她自己的,你说了不算,你这样到了校领导面前,你也不占理,人家到时候就和这辅导员一个态度。”
“什么完全民事,我听不懂!哪有这样的,家里人非要她回去她还敢不回?”
“你说,你要不要跟她回去。”程野偏头问了一句尤真真。
“不回。”尤真真虽然在哭,可话却说得很用力。
“你看,她不回,我们学校很尊重学生的决定。”
“那不可能!”
“我说过,你没有权利带走她,如果你再去学校闹事,我只好报备保卫处,以后见到你就不让进。”程野原本就脾气差耐性差,好不容易忍着和她好言好语说了这么久,对方还是这样油盐不进,不自觉语气都变了。
“那……那我儿子有事需要钱,她做姐姐的不回去看就算了,不该帮衬一点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钱,金闪闪在心里嗤了一声。
尤真真觉得难堪极了,婶婶将她从小到大的痛处、窘迫全部暴露在人前,一句句像一把刀一样切割着她。
程野往年做警察的时候和这类人打交道不少,知道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把水搅浑的尿性,照这劲头,看来是不给钱就要天天去学校找尤真真闹,不占理也要闹得尤真真在同学面前没法做人,就算是报警都管不了。
“要多少钱?”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一万。”
“只给三千。”
“不行!”
“只有三千,你要是还闹那这三千都不会给你,直接把你交到警察局去。”程野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别唬我,我又没犯法,警察凭什么抓我?你不要以为我一个乡下人就好欺负,我家里人可以随时来这里的。”农妇不屑的笑了。
“敲诈勒索,恐吓侮辱,一条条来,你没犯法,我们如果去提诉,你也要走程序,我有很多时间,我也知道你能耗,但你儿子那边能耗吗?”程野笑了,他非常清楚,如果非要和这类人打交道,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耍无赖。
农妇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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