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有一个穿着青色魔法袍的蓝发女孩,手持宝杖,站在山崖顶上,漠然地望着山崖下面。她的长袍和长发随风飘扬,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美艳和冰冷。她的出现完全是突然的,崖底的人们都没有觉察到她的到来,仅是当她开口时才猛地发觉。
所有人不论是穿重甲的骑士亦或是恶斗中的机械人,都直着脖子使劲探头望着。
她是谁?哈洛克的大脑里并没有美与丑的经验或感觉,但是依然对这个神秘而出众的女法师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连即将面临的危险困难也抛却到了脑后。
有时候,吸引力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海丽亚!你什么时候来的!”摩撒伊尔仰起脖子,向上大声问。他最在乎的是自己出臭的事——武器被人抓得动也不动——海丽亚有没有看到.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海丽亚说着纵身从高达数十丈的山崖跳了下来,身形轻盈好似一片飞舞的青叶,引起观看者们一阵惊呼。很多年以后,哈洛克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海丽亚的情形,是这样说的:
“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么一片叶子,最值得我去收藏和欣赏。”
在海丽亚快要落的地面前,她优雅地一挥法杖,一团蓝绿色的水波顿时出现在她的脚下,她踩在一涌一涌的水团上,轻巧地着陆,连地上的一丝灰尘也没有激起。
摩撒伊尔想上前问候,但又拘于刚才的托大,一时间呆立在当场。海丽亚并没有理会,转过头看着哈洛克,没带一点表情地说:“你很了不起啊,我还从没见过用手接下冲锋骑士的枪。”
哈洛克琢磨不透她这句话到底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但看她和那圣骑士那么交熟,实在是得罪不起,只好低着头,准备说几句认错的话,不料摩撒伊尔抢在他前面嚷道:“海丽亚,不要和他说话,他是不诚实的山贼!”
“我们才不是不诚实的山贼!”这时,星特斯特已经恢复了正常视力,正好听到这句话,马上硬碰硬的反驳。
摩撒伊尔接着他的话茬说:“是啊是啊!你们不是爱说谎的山贼,你们是说实话的山贼,对吧!”
七八飞到半空中,极力抗议:“你才是山贼呢!”
“看看你们穿的衣服,”摩撒伊尔讥言讽刺道,“哪个正常人穿得那么破烂?”
“摩撒伊尔•凯里!”海丽亚突然大声制止,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你穿得一身加持加祝的圣铠,你很了不起吗?是谁教育你以貌取人的!”
哈洛克悄悄地点了点头,这几句实在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摩撒伊尔刚想反对,海丽亚接着骂下去,没给他任何机会:“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是为了躲避山贼的攻击而穿成这样!你身为一个圣行者,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上课时都干什么去了!难道你就想仗着自己的家族,混个圣行者的名声!”
摩撒伊尔的脸红的像吃了十几公斤的辣椒,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作,海丽亚这几句看似轻灵的话可远比刚才别哈洛克硬生生接下枪,还要难堪、尴尬。他回头看看自己的部下——离得好在还比较远——然后又转过头,不自然地说:“小声点,不是什么好事,别满世界招摇。”
“招摇!”海丽亚鼻子一哼,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满世界招摇啊,我还真当你这个大骑士是做太阳照耀满世界了!摩撒伊尔,我可是跟踪监视了你一路,觉得你的做法很欠考虑!那些山贼暂时没有做坏事,我们就不要去打搅他们,可你为什么还要去给他们通风报信,提供机会屠村?圣行师的职责是保护世界和平,不是沽名钓誉!”
“不不,我的本意是……”摩撒伊尔一着急,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海丽亚似看破了他的心事,软语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乌伊诺阿,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玷污高贵的圣行师!”
摩撒伊尔一听到海丽亚说不会打自己的小报告,顿时像落水狗看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赔笑道:“海丽亚……呵呵,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于圣行师的坏事。”
说到这里,摩撒伊尔转脸望了一下身旁还抓着自己的长枪的哈洛克,小声用圣行师专门语对海丽亚说:“你保证不说,可我们有没有必要多留几个活口呢?”在摩撒伊尔看来,这时候完全可以借口哈洛克等人是山贼,而顺手解决掉。
死人是最没有威胁的。虽然有许多法术都可以让死人开口,但是谁又会为这么件“小事”费心又肥力。
海丽亚的脸色顿时大变,愤愤地喊道:“你才刚刚对我说过,不作任何对圣行师有害的事!你居然……”
摩撒伊尔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海丽亚发飙,见状连忙放弃自己的本意,松口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海丽亚你不要生气啊!可是,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假装山贼呢?”
几十年后,海丽亚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写着:
也不知道是错了哪根神经。
我居然会对那个长相奇特的家伙感兴趣。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无意识……
抑或是下意识?
不知道。
我不知道。
谁知道呢?
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特殊的男人。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头发,都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英俊。
我几乎完全忘记了从小学习的圣行师守则。
我几乎忘记了养育我的乌伊诺阿对我的潺潺教诲。
我几乎忘记了他……
我几乎忘记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切!
当摩撒伊尔这个卑鄙的小人要毁灭掉这个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男人时,我不假思索地上前来制止。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在我身上,我却把我的目光全部锁定于他。甚至一跃跳下山崖,只为当着他的面展现一下自己的身手。
我实在是疯了!
怎样才可以让摩撒伊尔不敢再找那个美男子的麻烦?我灵机一动,谎称那些家伙,都只是假扮成山贼,这样,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山贼。
但是,就算他们是山贼,我也相信他们是好人。
就算他们不是好人。
我也认了!
在我心中。
你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