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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通天》正文 第六章 一触即发

血路通天 冲天将军 6775 2022-05-22 22:53

    放下电话,我摸了摸腰间的六四式手枪,开始认真思考即将开始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包厢外的音乐已经停了,午夜已过,万象酒吧已经准备打烊。

    闭目静思中,卫兰推门进来,斜倚在门边,满脸笑意地对我说:“黎昂,领导喊你上去。”说完打了个响指,指了指楼上。

    我起身跟着卫兰上了二楼。一个最大的包厢里,五十多岁的东城分局局长赵武,正挺着明显臃肿的肚子,满脸醉意地斜靠在酒桌上。官员特有的白汗衫已经打开了一半钮扣,前胸似乎还沾有酒渍,他的客人已经离开。

    卫兰替我通报着:“黎昂来啦,听说有工作跟你汇报。”说完,在桌面上捡起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一边很娇情地吐着烟卷,一边坐到赵武局长旁边。

    我快步进屋,站在赵武对面,略带歉意地说:“局长,不好意思,我在楼下和线人接头,听说你也在这儿,工作来得突然,只好这么晚了上来打扰。”

    赵武局长醉熏熏地看着我,说:“在这里,不谈领导,都是哥们,来坐,黎昂。”

    我坐下,刚要向他汇报案情,他挥挥手打断我,问:“刚才想起个诗,想不起开头两句了,你给我对对。”

    赵武在东城分局是出了名的自持有文人风骨的领导。平时里舞文弄墨,采风摄影与塑造自己文雅脱俗形象有益的领域都有所涉猎。

    我笑着说:“好,局长你说说看。”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赵武局长一边嘟哝着“香阵透长安”一边借着酒劲转过脸去闻卫兰。

    卫兰一面很轻巧地躲避着,一面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此诗的作者黄巢一直以来都是我很敬重的一位古人,所以一听之下,我便脱口而出。而我是故意把“杀”字音节说得很重。

    赵武局长被我一个“杀”字,震得又扫回脸看我。怔了怔,哈哈笑起来说:“对,对,就是这两句,黄巢的《菊花赋》。黎昂,你小子有点才气。”

    卫兰很是欣赏地看着我微笑。

    我应合道:“不敢,局长才是具备士大夫情怀的人。”

    听了我的话,赵武局长又放肆地笑起来,一边把卫兰搂进怀里。卫兰也不看我,任由他在身边闻来闻去。

    笑了好久之后,赵武好像想起了什么,慢慢收回笑意:“黎昂,你刚才进来说你有工作?”

    我点头说:“是,有个案子时间要求上有点急。”

    “那就长话短说,时候不早了,明天我在市局还有一个会。”赵武局长搂着卫兰,满脸的倦意。

    我抬眼看了看卫兰,却见赵武并没有避讳她在场的意思,于是我尽量简明扼要地向他介绍了这起毒品案件。赵武听完后,收起倦意,很是斟酌了一会儿后,面容严肃地对我说:“需要我做什么?”

    我慎重地说:“需要局长签字的秘搜手续。”

    赵武局长似乎有些走神,手里开始四下寻找自己的手机。一旁的卫兰神情也表现得有些异样,她很不自然地在布散酒瓶和果盘的桌面中挑出手机递给赵武。

    赵武拿过卫兰递过来的电话后,一面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一面拨通了电话:“东城分局值班室吗?我是赵武,给刑警队黎昂开一份秘搜手续。我同意了。”

    当时卫兰在场表现出来的异样神情,一直让我无法解读,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我终于明白了卫兰当时那种复杂神情的含义。

    四小时后,星期四清晨五点。国际明珠大厦西侧路边,我坐在白色桑塔纳里,左手掸着烟灰,右手摸着膝盖上的手枪。

    夏天的清晨,天光已经大亮,街道上起早晨练的人,三三五五走过我的车旁。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辆灰色捷达车,贴着路边,开过来停在我车的后方。大丁从捷达车上跳下来,很迅速地钻进我的车里。

    我问:“东西都准备全了?”

    大丁很精神地问了声:“黎队好。”接着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说:“齐了。后面车里还跟着一个物证室的兄弟。“

    我打开档案袋,抽出秘密搜查手续,在队长负责人一栏里,签上了郭伟的名字。

    大丁今年二十七岁,毕业后就在刑警队里工作,他本属于老于那个探组,却又看不上老于工作时缩手缩脚的样子,主动要求跟着我这个副队长搞案子。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愿意跟着我搞案子,他面露羡慕之情地回答:干一回刑警,就爱看黎哥那一股狠劲和杀气。

    此时,我向大丁简单介绍说:“一会目标嫌疑人会暂时离开房间。物证兄弟打开门后,我们利用时间差进入室内。工作是秘密搜查。目标物品应该是冰毒。我们要尽量快速地进行抽样、拍照。你和物证的兄弟拿到样品后,返回分局鉴别真伪,化验纯度。我留在外围继续跟踪观察。”

    大丁问:“目标人物是什么人?”

    我说:“从掌握的情报看,是一个哑巴贩毒团伙。不过一会儿我们不会接触他们,他们会外出一段时间,利用这段时间秘搜。”

    秘密搜查是公安机关侦查涉毒案件的一种侦查手段。就是在人赃并获之前,先要搞清目标毒品的真伪、纯度和大体数量。在毒品证据相对固定下来的情况下,配合现场的时空条件适时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

    大丁听着点点头说:“一切听你安排,黎队。”说着从腰间掏出手枪,弹出弹匣,子弹退膛、空膛、击发,熟练地摆弄起来。

    我把他的枪压住说:“今天的任务用不上枪的。”

    大丁疑惑地问:“可是黎队你电话说要带上家伙的。”

    我低沉地说:“以防万一,今天只搞秘搜,把枪收起来。”

    大丁悻悻地把枪装好,揣回腰间,问“什么时候能抓人?”

    我看了看他,笑着说:“干多少年刑警了,还毛毛燥燥的。先验验货,时机成熟了,叫上老于和老陈两个探组一起上。现在他们都在搞一号公案,人手上也挪不开。”

    东城刑警队下辖三个探组:第一探组由探长于化龙带队;第二探组由探长陈珊珊带队,一个拥有女性化的名字,公子哥派头的人物;第三探组由我兼任带队。

    大丁听到今天未必能够动手抓以后,则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态,嘴里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

    也许是夏日清晨的阳光太过明媚,也许是桑塔纳车身狭小空间的压迫感,车里的两个男人都沉默着,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睛。

    许久,大丁问我:“黎队,你为什么会当警察。”

    我想了想说:“不想被别人欺负。”这是我内心里能够给出的最朴素的答案。

    大丁品了品我话里的滋味,然后说:“我就是觉得拿枪的男人特别牛,才当的警察而且是刑警。”

    我微笑着扭过头看着大丁那张仍显稚嫩的脸庞,心里想着:多么幸福的人啊,他有着一颗没有被现实世界浸染的心。

    大丁看出了我带有赞赏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那黎队,你当上警察之后被人欺负过吗?”

    我没有回答他。不是我自己故作城府,而是我无法准确地回答他这个问题。社会上、家庭中、单位里,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算不算被欺负呢?

    在我暗自思量中,大丁很热血地补充道:“反正不管是谁,欺负了我,我会毫不犹豫开枪。除了你,黎队,你就象我亲哥,从上班开始一直照顾我。”

    刑警队里的同志,大家互相称呼都叫“战友”,工作性质决定的。刀啊,枪啊,打啊,杀啊的,言语间带出这些字眼习以为常。

    但此时此刻,大丁跟我讲出这一席话,倒是让我有一丝感动。

    我抻手摸摸大丁后脑笑着说:“你小子,安分点——物证室今天是谁出勤?”我岔开话题。

    “物证室小范,昨晚他值班,就跟来了。”大丁口中的小范是刑警队物证室里那个胖墩墩的小伙子。

    结束了话题,两个男人又都坐在车里,默默地出神。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六点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准时地响了起来,一声后挂断——这是我和张峰约定好的暗号。我心里暗念道:贩毒的人,时间规律性竟也比铁路时刻表准确。

    我推了推身边的大丁,说:“去后面喊上小范,准备,五分钟后,进楼,目标房间802。”

    大丁搓了搓脸,应声答道:“明白。”然后快速下车,钻进了后面那辆捷达车里。

    我在车里观察了一下四周,街面上的人陆续开始多了起来,却也看不到张峰的身影。国际明珠大厦的出入口很多,看不到他,也属正常。

    五分钟后,大丁和小范一前一后,进入国际明珠大厦,小范背着一个大挎包,胖胖的身材,一头没有梳理的乱发,像是某个登门服务的手艺人。大丁高高晃晃,神态自然,看起来是大厦里的某户业主。

    我从车里拿出一卷报纸,懒懒散散地下了车,一边低着头看着报纸,一边踱步也随着前面两个人走进大厦。

    大厦内部是东西南北各自贯通的现代化结构。一楼是穿厅大堂,A、B、C、D四个出入口分别通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大堂中间是并排着的四个电梯口。

    二楼以上是商住两用的格局,家庭住宅、商业公司、个体商户鱼龙混杂地排列于贯通式走廊两侧。公用走廊也是七拐八拐碗延曲折。现代大厦的通病,外部摩登肃立,内部却杂乱无章。这种地形,却也是毒贩们理想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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