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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终是无缘

腹黑公主成长史 默恋指尖微凉 11429 2022-05-22 22:13

  “司徒赫因为你在醉仙居大醉,时不时念叨你的名字,你过去看看吧。”墨翛珩玩世不恭的端着来时在路边买的糕点,不耐烦的说。

  “告诉你,我没空。”百里静道。黑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波澜。

  以百里静和墨翛珩多年来的交情,这句话并不算过分,但在墨翛珩听到这句话时时,却气得将手里的糕点都砸了。

  他驾着马,冷哼一声便回到醉仙居。

  墨翛珩看到醉倒在地上的司徒赫,骂道:“娘的!没空!她丫的天天没空!天天呆在府里守着那个病秧子!来看个死人也没空!”说着,用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喂,司徒赫,爷警告你,玩够了就给爷爬起来!别像个娘儿们似的寻死觅活!世上何处无芳草,你就非得一朵花上撞死不可么?!”

  司徒赫昨晚烂醉如泥,墨翛珩回来瞧见了也不敢送他回元帅府,只得在酒楼里订了个雅间伺候了他一晚上。小狐狸的偶像是静小七,生辰的时候当然希望得到静小七的祝福,于是,墨翛珩便差人去请,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司徒赫,哪知道三请四请却还是请不动,由不得他不火。

  但出乎意料地,司徒赫却没继续挺尸,而是揉了揉脑袋缓缓坐起了身子,他的大红色外衫还是敞开的,神志却似乎清醒了许多,抬脚将墨翛珩踹过来的那只脚挡住,力道稍微用大了些,墨翛珩立刻就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正龇牙咧嘴地准备破口大骂,便听到司徒赫清朗的声音:“她不来便算了,夫君大过天,我们这些人哪里比得了?不是要替小狐狸庆贺生辰么,怎么还不走?”

  墨翛珩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听到司徒赫这话立刻又栽了下去,差点摔得鼻青脸肿,这没出息的家伙死了一天两夜,一醒来语出惊人,说什么夫君大过天,什么我们这些人怎么比得了……这是他墨翛珩一贯用的口吻好不好!

  待司徒赫梳洗好、穿戴整齐重新站在墨翛珩面前,红衣黑发,凤目清明,墨翛珩不由地暗暗吞了吞口水,真想叫小倌坊的那些下流胚子们都来瞧瞧什么叫男人中的极品——与祁玉的孱弱、翟雨曜的冷清都不同,司徒赫的英俊清透,带着浓浓正气,从眉梢眼角蔓延至周身上下,举手投足间光明磊落,不掺杂一丝阴霾。

  墨翛珩看呆了,直至司徒赫人都走远了他才追上去,傻了吧唧地问:“这么急,去哪啊?!”

  司徒赫头也不回:“生辰宴订在哪?”

  墨翛珩被噎住,用扇子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得!瞧我这破记性!”上前拽住司徒赫的胳膊:“赫,要不这么着,你先去逛逛,吃点东西醒醒酒散散心,我回家一趟……这不是还有什么及笄礼么,我家老不死的重视得不得了,宫里头的娘娘兴许都来了,等家里的宴席散了,我们再出来庆贺。”

  “你不早说?”司徒赫脚步一停。

  墨翛珩眯着桃花眼笑得很贱:“这不是以为您老人家还要躺上几天几夜么!哪里料到这么快就爬起来了!现在精神抖擞的样不是挺好么!”看了看天上已经爬高了的日头,急道:“哎呀,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申时正醉仙居三楼见!”

  说完,墨翛珩就爬上小厮赶过来的马车,风风火火地往城东国舅府而去。

  耳边无穷无尽的聒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只剩街面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司徒赫的凤目陡然一黯。

  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因为一概都可忽视,他沿着繁华的早市漫无目的地一路走过去,前面是状元桥,卖红薯的老人又添了几许白发,正弯腰清理着炉中的炭火,没有瞧见他,也许早已忘了他。

  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水清澈,倒映着他红衣黑发的影子……所有人都照常过着他们平淡的日子,流水似的日复一日,他们都不曾察觉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改变,所以,没有人会觉得悲伤难过,也不会因此而颓靡不振……

  五月初一,前往相国寺上香的百姓络绎不绝,妇人手中挎着竹篮,竹篮里满是香烛等物,远远地听见了相国寺内敲钟的声音。

  司徒赫伸手抚着左腕上的那根红绳,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法华寺的方向迈着。依照东兴帝不久前颁布的旨意,相国寺已更名“镇国禅寺”,可京华的百姓们习惯了,还是喜欢叫它相国寺。

  在佛祖面前祈愿的人众多,可男人寥寥无几,许是男人们都太过自信或者拉不下面子,觉得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等女儿姿态。因此,司徒赫在佛祖面前跪了一个时辰,引得来往的香客诸多不解揣测的目光,红衣黑发的英俊男子本已少见,而不避讳地虔诚拜佛的男子更是叫人心生好奇,不知他对佛祖说了些什么,又藏了多少难解的心事,眉宇间的愁绪始终无法消散。

  待寺内的谢客钟声敲响,司徒赫跨出大雄宝殿的高高门槛,转头就瞧见李渝从药师塔的方向走来,与寻常的香客没有差别,似乎家中有人正生着重病,需得求药师佛保佑。

  静小七手上的经脉全废,连求神拜佛这种事也只能让百里烨代办。司徒赫不曾对百里烨来相国寺的目的有任何怀疑,且他没有叫住,问一问相国府内如今是什么状况,让他心里疼着的女孩还在哭么?他现在已没有任何资格……

  他没问,且选了一条与百里烨完全相反的路出寺,他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

  刚走到百级的石阶下,一旁的角门内涌出来一群身穿华服的男子,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为首的那人叫住了他:“赫将军!”

  司徒赫抬头看过去,是凌亦然。

  身为兵部尚书凌功成的大公子,凌亦然也是京华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但因为家教甚严,他的纨绔之名较之司徒赫等人略显单薄,为京华城内的恶少年们津津乐道的只有他与医术之间不离不弃不死不休的故事。

  围在凌亦然身边的众多公子哥儿,司徒赫有的认识,有的叫不出名字,毕竟,他离开京华已然太久。

  “听闻相国寺内的石榴开花了,艳丽得紧,我们几个就相约来瞧瞧,赫将军是来做什么的?”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打了个招呼,众人相携着出寺,凌亦然与司徒赫走在最前头,随意地问道。

  司徒赫一笑:“也是来赏花的。”语气轻描淡写。

  凌亦然没怀疑,又问道:“这会儿是要做什么去?我得了李渝的邀请,说是要替小狐狸庆贺十五岁生辰,在碧波阁内摆了好几桌酒席,但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正愁着呢,不能太失礼啊!”

  司徒赫笑开:“他倒是铺张,弄了这么大的排场,敢情就在敲诈生辰礼物啊!我也正为此事犯愁,不如大伙儿一起想想送什么……”

  因为性格和家世的缘故,司徒赫惯常高傲,加上近年来战功显赫,官路步步高升,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错觉。这些世家子弟没赶上多年前司徒赫还是京华城纨绔头目时的好日子,这会儿竟偶然间得了个与他交往的机会,一群人颇为高调地说说笑笑。

  ……

  李府里今日确实热闹,从早晨起便一直有客登门。

  身为李国舅最宠爱的小女儿,小狐狸在国舅府里的地位比大哥李渝要高出百倍,娇生惯养了十五年,什么苦都没吃过,吃穿用度日常起居都有人贴身打理,学了一年归来又去参加武举……总之,世家大族的男儿们不敢做的事情,因为李家如今的地位,只要小狐狸想,她都能做。

  盛大的及笄礼上,宫里来的李贵妃为正宾,替小狐狸梳好发髻,插上精致的发簪,换上桃花般艳丽的齐胸襦裙,卸去了小女孩的青葱顽劣,长大成人。

  礼成。众人围着小狐狸,纷纷道着喜,国舅夫人道:“初陌,从此以后要好好收收你的脾气了,乖乖的别让娘担心。”

  李贵妃却笑道:“嫂子,初陌及笄了,从明日起,恐怕登门提亲的人会踩坏府里的门槛,嫂子可有的忙了。”

  小狐狸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直往她娘亲怀里钻,别样的安静与羞涩,小女儿态尽显。

  百里羽落昨日入宫,今日便随李贵妃一同来了,见状,插进来道:“小丫头倒害羞了,没想到这么快小狐狸也长大了,可有中意的对象?母妃,舅舅,前些日子听你们说祁家的老四不错,相貌堂堂又才学八斗,比小狐狸大上一岁,果真门当户对,何不让父皇做主早日定了这门亲事?”

  众人还没出声,初陌却从国舅夫人的怀里挣出来,大声地吼道:“我才不要嫁给祁链!”

  这一声吼力道不小,把众人都唬住了,李渝一直在一旁忙着招呼客人,听到这话,挤进来道:“小狐狸,祁家老四人还不错,是个正经人,要是嫁了他,大哥还真没话说。”

  李国舅抬脚就踹过去,骂道:“不张心的畜生!你妹妹嫁什么人需要你来插嘴!是不是正经人你有个屁资格评论!”

  “老爷,客人们都看着呢!你别动粗!”国舅夫人拉住李国舅。

  李渝躲过了那一脚,眯着眼睛笑他老子:“我不是正经人,才知道谁是正经人,这不是反面教材么!”

  正厅里乱的很,李国舅道:“嫁不嫁祁家那个四小子这事儿咱们以后再商量,反正初陌年纪还小,也不急于这……”

  “我就是不会嫁给祁链!以后也不会嫁给祁链!”初陌打断了李国舅的圆场,语气异常坚定。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这小丫头在发什么脾气,她素来是骄纵惯了的,发火使小性子都是家常便饭,众人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百里落心细如针,眼神带着探究问道:“那初陌要嫁给谁?”

  这一问,初陌脸色一变,颊上浮起明显的红霞,她提着襦裙的裙摆跑开了,边跑边道:“不跟你们说了!”

  李渝追过去:“哎——小狐狸!别跑啊!咱们可说好了要……”

  李国舅和夫人都无奈地摇头,与李贵妃入座,闲话着家常,只有百里羽落把此事放在了心上,一个女孩子如果斩金截铁地说不嫁给某人,要么便是爱上了那人,要么便是她的心里有了别的人,看初陌方才的反应,显然属于后者……

  若初陌嫁给祁链,自然是百里羽落乐见的结果,若初陌心里有了别人,这个“别人”,会是谁?这段婚姻对李家有没有好处?

  因此,无论如何,她得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小狐狸,爹还有二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嫁什么人啊,我家小狐狸还小呢,个头小,年纪小,屁都不懂,要是嫁人了,还不得被那混账东西欺负啊?”

  应付完了府里的客人们,李渝与初陌坐在往碧波阁驶去的马车上,李渝的嘴自出了国舅府就没停过。

  初陌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大哥……都有谁来啊?”

  她问得没头没脑,李渝半天才明白指的是他请的客人,当下得意洋洋起来,小眼睛笑眯成一条线:“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以你大哥在这盛京城的名望,有谁请不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渝的手攥着胸前垂着的长命锁,轻轻应道:“哦。”

  她一路上许多次地撩起窗帘朝外看,引得李渝很是惊讶:“小狐狸,大哥怎么觉得你有点迫不及待?女孩子家过十五岁生辰都这么高兴?”

  初陌忙放下帘子,大眼睛躲闪着:“哪有啊!”

  李渝笑眯眯的:“不过也正常,女儿家就该这样,长大了有长大的自觉,也就静小七那死丫头让大哥一肚子的恼火……”说着,叹了口气:“所以啊,大哥这才担心,小狐狸要是嫁了人,也变得跟静小七一样,连小时候的情分都不讲了,只惦记着什么夫君,伤人伤己的……总而言之,要嫁就嫁个可靠的,别让大哥担心,也别让自己难过。想想静小七,唉,好好一女孩儿,从前多活泼可爱啊,一旦喜欢错了人,嫁错了人,都毁了……”

  李渝是性情中人,长吁短叹间眉头深锁,抬眼就瞧见初陌听得入神,见他不讲了,又追问:“司徒赫喜欢谁?荣昌公主么?”

  一提到司徒赫的名字,李渝冷笑:“要是司徒赫喜欢静小七倒好了,那还有什么可烦的?倒真是皆大欢喜了!呸!皆大欢喜个屁!全他娘的乱套了!”

  李渝有时说话粗俗,初陌是听习惯了的,虽没听到什么重点,但至少知道司徒赫喜欢的并非荣昌公主,她不由地越发好奇:“大哥,司徒赫到底喜欢谁啊?”

  京华少女心中遥不可及的偶像,究竟应该爱着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又为什么说他喜欢错了人?初陌实在想象不出。

  这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到醉仙居了,李渝率先跳下去,又扶着初陌下来,答道:“小孩子家别问太多,知道了又能怎样?都是些孽缘!你简简单单地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嫁个普普通通一心宠你爱你的人,大哥就谢天谢地了!”

  初陌根本不曾听到李渝的话,她出了车厢,下意识地抬头,就望见三楼的窗口处那个红衣黑发的挺拔背影……

  他在呢。

  一路上忐忑焦躁的心瞬间开出花来,却又开始“砰砰”乱跳个不停,怎么都平息不了。

  年轻人之间熟得快,李渝与初陌爬上碧波阁三楼时,雅间里的众人早已经喝开了,称兄道弟划拳比酒,好不热闹。

  那一群华服里就属他的红衣最为惹眼,只那么遥遥一站,眉梢眼角勾起几分笑意,不仅有着京华纨绔的随性恣肆,还带着少年将军独有的英武锐利,在场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李渝携着初陌上前,那群正在拼酒的人便停了下来,纷纷笑看着一身桃花襦裙的小女孩,不知是谁起了头,众人拿出礼物,一样一样地送给她。

  送什么的都有,首饰、绸缎、小玩意儿……名贵的,费心的,敷衍的……司徒赫的礼物也随着众人一起送出,却单薄得很——两串糖葫芦还有一个用彩泥塑成的小姑娘,着海棠红的采衣,梳着少女双环髻,然而,泥人实在太小,除了衣衫鲜艳些,面目却有些模糊,但如果硬要附会,确实与初陌有几分相似。

  “赫,你倒真不客气,让你随便送点礼物,结果就两串糖葫芦,也好意思拿出手啊你!”李渝颇为不满地瞪着司徒赫。

  凌亦然忙笑着打圆场:“怎么会?我们几个都可以作证,这礼物赫将军可是挑了好久,瞧瞧小狐狸不是很喜欢么?心意到了便好,倒显得我们这些人粗俗了,绸缎和首饰难道小狐狸还会缺么?”

  众人也跟着笑,有个书生模样的公子道:“这泥人的手艺真不错,女孩子家及笄过后便要‘弃尔幼志,顺尔成德’,从此要学着相夫教子了,可赫将军这泥人着采衣、梳双环髻,意思是让小狐狸别忘了做小丫头时候的快乐,真是寓意匪浅哪!”

  经他这么一解说,李渝总算满意,端起桌上一大海碗的酒仰头就喝了下去,把空了的碗底亮给司徒赫瞧:“爷自罚一杯!误会赫将军了!这么看来,赫将军当真是用了心的,也不枉咱们这些年的交情!”

  初陌手里捏着两串糖葫芦和彩塑的泥人,看了司徒赫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司徒赫淡笑:“喜欢就好。”

  两人头一次在醉仙居内见面还曾大打出手,这一回却反倒相敬如宾,初陌心里记得清楚,不由地赧然起来,司徒赫却早已忘了,转头又与凌亦然等人说笑,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还别说,小狐狸和赫将军今儿个衣服穿得好啊,明**人,墨发红衫,乍看真有夫妻相……”有人忽然调侃道。

  司徒赫和初陌都没说话,李渝倒急了:“别胡说!小狐狸还小,说什么夫妻相啊!司徒赫都有老婆了!是兄妹相,兄妹相!”

  那人马上改口:“对,兄妹相,我这嘴不伶俐,尽说些不上道的话!该罚该罚!”

  一群人又哄笑起来。

  初陌偷眼去看司徒赫的脸,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好像任别人怎么调侃都无所谓似的,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初陌无法像他一样自在。

  待众人分几桌坐定,将要开席时,雅间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李渝是东道主,自然由他去开门,他边往门口走,边对众人笑道:“敲门声这么小,跟没吃饭似的,爷倒要瞧瞧是哪家的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先灌他三杯再说!”

  众人的目光追过去,李渝一把将两扇门拉开,却立刻呆在那里,门外立着的不是什么书呆子,而是百里静。

  李渝轻咬着唇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他身后的纨绔先开了口:“李老板,荣昌公主是来贺小狐狸的生辰的,难道黎老板不欢迎?”

  李渝没应,初陌闻声迎了过去,从李渝的肩膀看到百里静,立刻欣喜不已:“荣昌公主!你也来了?!快进来啊!”

  李渝从来是个不正经的人,可百里静是公主,里面坐着司徒赫。他不能骂娘,不能凶悍,不能说滚你大爷的,连半点招架之力也无,身子侧开让了条道出来,也是强笑:“哪里哪里,欢迎欢迎……”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李渝趴在桌子上瞅着司徒赫和凌亦然,眯起小眼睛笑:“日久见人心啊,赫,,凌亦然,咱们果然是好兄弟!他们都走了,静小七也走了,你们居然没走!”

  司徒赫嗤笑:“别装了,醉了根本不是这个样,你这一刀两断斩得够彻底的。”

  李渝“嘿嘿”了两声,手臂撑着脑袋坐直了:“爷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你们这些人啊,婆婆妈妈的,才最混账!”转头见初陌还捏着那个泥人,李渝登时不解道:“小狐狸,泥人啊糖葫芦啊大哥从前没给你买过?司徒赫送的这个就特别好看?”

  初陌偷眼瞧了瞧司徒赫,咬着嘴唇低下头道:“当然好看。”

  李渝有七分醉,没看出初陌神色有异,只推了司徒赫一把,笑骂道:“好小子!你送的东西都特别香!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好的!”

  司徒赫没注意李家兄妹俩话中有话,只是轻轻一笑,笑容莫名苦涩。糖葫芦是静小七喜欢的,从前她牙齿还好的时候最爱吃,一根不够,两根又腻了,吃不完便扔给他,酸中带甜的滋味,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彩塑泥人,也是静小七喜欢的,他只送了初陌一个泥人,没有送她一对,采衣总角的岁月,一去不回。

  “将军,皇后娘娘让您入宫一趟。”

  三人正围着满桌的酒菜说话,亲卫队长进来禀报道。

  司徒赫蹙眉:“娘娘回宫了?”

  “是。”

  司徒赫眉头深锁,别了李家兄妹,匆匆随亲卫队长走了。

  初陌目送司徒赫的红衣黑发远去,忽地开口问李渝:“大哥,司徒赫喜欢荣昌公主,荣昌公主也喜欢司徒赫,对不对?”

  李渝不疑有它,直言不讳地点头:“是啊。”

  李渝语气黯然:“那司徒赫娶了别人,荣昌公主嫁给了别人,他们彼此不是很伤心?”

  李渝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眯着小眼睛盯着初陌道:“小狐狸,别可怜司徒赫,他丫的不值得可怜。司徒赫、静小七他们这群人就是喜欢折腾,让他们折腾去,你好好地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别学他们,懂么?”

  初陌咬咬下唇,点点头,答得很轻:“哦。”

  爱情来的时候,要是我们能正面遇上,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着我,或者我们干脆背道而驰,彻彻底底地躲过彼此,那该有多好。

  十五岁生辰的前一夜,不谙世事的小狐狸忽然爱上了那个醉得一塌糊涂紧紧抱她入怀的少年将军,那红衣黑发是她此生躲不过的劫数。即便他不送她泥人糖葫芦,只送她一根茅草,她心里也定是欢喜的。

  看着那块桌子上还正散发着热气的饭菜,百里静心里一暖,在祁玉耳边道:“母后能接受你了,有一天父皇也一定能接受你,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有希望……请你快点好起来吧……”

  听罢她的耳畔呢喃,祁玉咳了一声,虽然困倦得睁不开眼,神志却有几分清醒,他想用此刻颓然无力的双臂抱紧她,用他沙哑而难听的嗓音亲口对她说,“他们接不接受我没所谓,一切全都无关紧要,我之所以留在此地迟迟不走,宁愿忍受中伤、暗算、杀戮种种是非侵扰,只因想知道有朝一日你会不会接受我……这有朝一日,你又会让我等多久?”

  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含糊不清地在心里说着,傻瓜,今夜过后,邀你看一场好戏,不论你喜不喜欢,戏都要开场,不论你接不接受我,此生我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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