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账本上，有一个奇怪的收支账目：每个月会从一个叫“其他收入”的地方，进入十多万白银，再从一个叫做“其他开支”的项目中转出。

　　这个“其他”，会是什么呢？

　　对了，没记错的话，胡峥嵘是山西人。

　　“可记得前段时间，山西那边说有个兵工厂丢了一大批军火？”

　　“嗯……”警员思考了一阵，“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后来可查出来了？”

　　“好像还没有结果。”

　　冯满琛顿了顿。

　　“去把胡峥嵘生前的账房先生找来，他不识大字，许多事情是要通过账房先生经手的。”

　　“好！”

　　账房先生被带进冯满琛办公室，戴着老花镜，留着白白的胡子，一副老学者的姿态，看模样也有六十好几的样子，看见冯满琛看着自己的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老先生莫怕，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他很坦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好……好……”账房先生哆哆嗦嗦地回答。

　　“你可是胡峥嵘生前的账房？”

　　“是。”

　　“他可曾与人结怨？”

　　“与胡老板结怨的人多了，不知官爷您说的是哪个？”

　　冯满琛停顿了一下，这倒也是，如果说每个仇家都作为嫌疑人，那么估计得有半个上海滩。

　　“哦，老先生你看看这个。”他把账目表翻转过来摊在帐房面前，指在那可疑的账目上，“这是你做的帐，没错吧？”

　　老先生把眼镜提了提，凑近了吃力地看了片刻。

　　“对，是我做的，请问官爷有什么问题吗？”声音有些沙哑。

　　“哦，我看这里写的——‘其他’？先生可知是指什么？”

　　“每个月，胡老板都会交于我一大笔钱让我记账保管，可是他从不说是哪里来的。”

　　“那花去哪儿了？”

　　“这个……这个鄙人不知道。”他遮掩的低下了头。

　　“老先生，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警察局，说谎没人能救你。”

　　账房先生低着头，饱满的额前溢满了汗珠，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帕，在脸上涂抹着，一副非常紧张的模样。

　　“官爷，我真的不知道啊！”他求饶道。

　　“你可知道，帮凶也是要坐牢的？若说出实情，我还能给你抵个罪名，让你少吃点苦头。不然，你这一家老小可都要喝西北风了！”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我说我说！这笔钱是用于，用于……”他忽然跪了下来。

　　“用于什么？”

　　“用于——走私！”

　　很好！

　　冯满琛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这是他要的答案。

　　“走私什么？”他岌岌逼迫。

　　“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官老爷！”他不住磕头，“鄙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说谎！小人做账房也只是为了谋个生计混口饭吃，养活家里人！小人知错了，但是找人真的不知道走私的是什么！求您绕我一命吧官老爷！”

　　“罢了！”冯满琛皱了皱眉头，见他大把年纪，心生一丝波澜，“让他回去吧。”

　　“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于是，小警员将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泪，浑身哆哆嗦嗦的账房先生送了出去。

　　走私！

　　从账目上看，这笔钱应该是胡峥嵘受人所托，用来做走私生意的。他背后的人许是怕抛头露面，为了掩人耳目，拿他做替死鬼。这件事情，跟走私是否有关系呢？

　　对了，山西那匹丢失的军火，跟此事是否有关？假设有关系，那么很有可能是他私自挪用了这笔钱，将国外走私的高级军火和山西的军火掉了包。如果假设是对的，那么会不会是他背后的财主发现胡峥嵘私吞了这笔钱，杀人灭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