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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永夜》正文 第十章:外界风云

仙路永夜 大音希言 7508 2022-05-15 15:44

    清源城内,陈氏大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高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陈氏洞天’。

    大殿内清凉如水,殿内几盏长明灯不灭,殿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角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现在的陈氏今非昔比咯……”

    一个身着华贵锦衣的中年男子望着殿内,不知在对谁叹息道。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立在一旁,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在清源陈氏,眼前这个男人可谓是一言九鼎,是他以一己之力将原本散沙的陈氏一族生生整合成西南最有朝气的家族之一,也是他让陈氏在上宗里拥有了那万金难求的一席之位。

    “都是家主励精图治的功劳,现在西南部谁不知一龙一凤,陈氏当兴这句谶语呀!”管事谄媚道。

    “呵呵……”锦衣男人点燃台基上的一把檀香,烟雾缭绕。

    “这些年我境界未有寸进,可见这一龙也绝非是我,陈氏太需要有新的强者出现了,不然这偌大家业倾覆也只在旦夕而已……”

    锦衣男子自顾自话,“要是他当年肯留在陈氏,现在西南十大世家未必没有我陈氏一席。”

    突然,他转过身去,对着那管事吩咐道:“秋试也该开始了,你要开始下去准备了,这陈氏需要新鲜血液了。”

    管事连忙应诺。

    “还有,你要亲自去明阳村,到那儿了绝不可盛气凌人,听说他有个儿子,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送入我们清源学院学习,如果他愿意,不管那孩子根骨如何你也收下……”

    锦衣男人碎碎叨叨地好一阵吩咐,大多都是围绕着明阳村展开的。

    管事不太明白,这个在陈氏一言九鼎的男人为何突然这么有点……唠叨,他只是恭顺地点头。

    不要去问为什么,跟在这个主子身边十多年了,管事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严格执行罢了。

    ……

    而在清源城外,云霞如血色泼墨。

    一对人人皆双马的骑兵队伍在青阳隘路上疾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情。

    走到半路队伍小憩,一个秀才模样的男子走向一位年轻将军面前,说道:“本来晚上到了清源城是要那杜县丞接风的,听说还备有牛酒,结果刚才斥候来报,又要重新传令不得进城,好在食物是现成,等阅点之后,再犒劳兄弟们也不晚。”

    年轻将军听出秀才话里的意味,闻言笑道:“读书人真弯弯绕绕。”

    年轻将军说道:“清源城只在后山,离这里只有十里,这样慢走,岂不耽延?还有,张大秀才,你别总想套我的话,军令如山,上面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你这个秀才身子娇嫩我可以让人抬你!”

    那个白衣秀才脸上没有愠色,似乎是习惯了这位年轻将军的草莽脾气,只是心里时常感叹那位大赵唯一一个封为公爵的儒将独孤大将军怎么会有这般泼皮无赖的公子呢?

    忽然只听见身后传来马铃响与车驾之声,由一条两行松竹对峙的石路上远远传来。这条松径宽约两丈,两旁都是苍松翠柏,粗达数抱,矗立如盖,是兵家最忌讳的地势。

    数息,一纯白白马飞来,配上红鞍紫辔,远望过去,宛如一片白云,拥着几团红云,马上一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黑衣,目中无人。

    后面几簇人马随后赶到,衣饰华丽鲜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尤其少年右侧一老者所乘,乃是一只北方伊犁名产骏马,又高又大,长鬃如雪,神骏非常。

    那个黑衣少年对着年轻将军冷冷地喊道:“让开!”

    年轻将军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轻轻地将长刀横放在双膝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杀人前的征兆。

    “铁阆边军何在!在大赵以武犯禁、冲撞边军者,该如何处置”年轻将军气势一变,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杀!”百来号边军气势如虹齐齐喊道。

    笑话,这里所有人在边疆都是提着脑袋血池里滚过多少趟的人,哪一个不是铮铮汉子,要是让边疆的伙计们知道他们在内陆的一个小城里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公子哥吓退了,这老脸还往哪放呀!

    那位骑骏马的老者得知前方军士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铁阆边军,立刻急得跳下马来,跑到年轻将军面前。

    “这位小将军不要与我家公子计较,我们是乙木盟的人,这是我家主公的十七子乙木十七,此番来西南这边游历,年少轻狂,还请将军给我们乙木盟一个薄面。”老者嘴上退让,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年轻将军听到这些人居然是乙木盟的人,眉头紧锁。

    众所周知,大赵以武兴国,军派林立,而高祖立国时更是有十三大军系,其中独孤家的铁阆军人数最多,王家的骁勇卫打仗最悍不畏死,铁木家的大漠铁骑最擅千里奔袭……

    整个帝国春秋史正是这些军旅的传奇史,以致于在大赵各世家宗派都只能低朝廷与军系一头,高祖皇帝更是御笔写下祖训“以武犯禁者杀,叛离大赵者杀,不从朝廷者杀!”

    虽然如今又是一个修行盛世,为了笼络天下强大的修行者以便与北方蛮夷部族对抗,朝廷也放松了许多对修行者和世家的约束,但大体上各世家宗派还是承认朝廷的共主地位。

    乙木盟正是这十三军系里的一支,不过它的来历却较为特殊,相传其先祖们当年是北方蛮夷部落里一支强大的分枝,被高祖驯服后,整编为一支特殊的部队,在春秋乱战中屡立奇功,高祖一次酒后更是赞扬其是“三军战力最强!”

    由于乙木盟地位的特殊,其历代统领又大多是桀骜不驯,所以与其它边军往往格格不入,如今的乙木盟盟主乙木拓跋传闻修为盖世,最是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主。

    年轻将军捏捏鼻子,还真是踩了个臭狗屎,他独孤连城还真不敢对乙木拓拔的儿子动手,这是要引起军系冲突的大事件,哪怕是他老子在这儿也不敢如此鲁莽,他能年纪轻轻当上这个实权校尉靠的当然不是一股子热血。

    看着那个黑衣少年嚣张地离去,年轻将军独孤连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有什么老子生什么崽,乙木拓拔那老家伙还真是神功盖世,一把年纪了还能生个小十七出来耀武扬威,不服不行!”

    那个面如冠玉的张秀才只是笑笑,仿佛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将军吃瘪是一件十方有趣的事情。

    “老张呀,这世道越来越让人不爽利了,穿上身官服连踩人都要瞻前顾后的,你说这要搁当年我们在安阳城那会,这样的小崽子敢在我们面前横,丫的他就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也让他服服帖帖的,你说是不……”年轻将军碎碎叨叨地。

    那个白衣秀才抿嘴一笑,面若桃花,点点头说道:“世道是变了呀……”

    ……

    明阳村内。

    明河夜景自古雅号“曲水宵灯”,在高祖年间就已是“西南十二景”之一。因长春江、杏花江蜿蜒交汇于此,形似古篆书“曲”字,故有“曲水”之称,而且夜晚宵灯不眠,风流占尽西南。

    明阳村的夜晚十方热闹,几家小酒肆灯火通明,不少附近城镇的公子小姐夜晚都会来这里游玩,久而久之,不少商铺酒肆就兴起了,很多当地人都当起了伙计酒保,也难怪不少老人常感叹如今的田垄再也没有年轻人的身影了。

    一个穿着青色榴裙的清丽少女在街头闲逛着,她正是阿狸,一天多没有见到那个少年了,晚上她在他家门口晃悠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少女不由地有些生气。

    “竟然敢背着我阿狸偷偷去哪玩,不会去见李越秀那个狐狸精了吧!”阿狸心里腹诽道,她似乎很喜欢叫别的女人狐狸精,好像有一种另类的讽刺快感。

    这些天的修养她总算是恢复了元气,而且她自从她与少年结识后,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玄妙的因果交结的气息,那股气息暖阳阳的,让她的修为恢复地很快,这点让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一家胭脂铺前看着,不得不说,这人间的玩意还真是稀奇,少女挑花了眼,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两个行色匆匆的男子走的匆忙,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撞到了阿狸,另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抱拳道歉。

    “你走路不长眼睛呀!”被撞个生疼的阿狸生气地说着。

    那个魁梧男子定睛看了看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一边去,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这么坏,当心嫁不出去!”

    阿狸听道这话,双手叉腰,作势就要爆发,突然,那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阿狸只感觉好像有种堕入冰窟的感觉。

    “小狐狸,好好逛街,天下很大,不要为自己找太多麻烦。”

    阿狸只感觉耳中轰鸣,这个年轻男子赫然是以精神传音入耳,她脸色苍白,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可恶,这些人类,就喜欢欺负弱小的小狐狸!等我以后成了妖圣,肯定要把你们抓回九尾洞慢慢地折磨!”阿狸心里暗恨。

    两个男子来到一家酒肆临窗坐下,那个青衣男子喝了一口这里有名的杏花酿,突然悠悠的说道:“梵天,你说为什么都已经四百年了,我还是寻不到她的一点踪迹,哪怕是转世的痕迹?”

    青衣男子露出了极其悲伤的表情。

    “公输,你醒醒吧,当年安阳宫变时她就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场大火早已把她烧的神魂俱灭了。”那个叫梵天的男子无奈地说着。

    青衣男子紧紧握住酒杯,突然又颓然地放下,“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哈哈哈!梵天,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魁梧男子冷笑道:“我以前看上过一双靴子,每次它蹭了一点灰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拭去,后来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这双靴子被别人买走了,现在呢,对我来说这双靴子就算被别人踩了一脚,又关我什么事呢?”

    青衣男子端起酒杯,笑的流出了眼泪,“当浮一大白!”

    魁梧男子闭上眼,不去看这个半生疯癫的男子,只是冷漠地说着:“这次陈老鬼拜托的事还是要尽快完成,临云观的元虚大真人已经在布局了,这次把那个叫陈昊然的圆润璞玉送回长春道不容有失!”

    他又补了一句,“你不要被你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所影响,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此番也算了却一段因果吧。”

    青衣男子沉默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个孩子真有那么重要?”

    “大衍之体,你说有多重要,陈老鬼此番是要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这少年身上了。”魁梧男子冷冷地回答。

    青衣男子笑了,又喝了一大口酒,“大衍,呵呵,不过是窃人钩者罢了,人生在世,唯在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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