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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正文 第七章

辩机 道德皇帝 2697 2022-05-15 11:50

    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表,到了巴东郡鱼复境内时,因连日大雨,水势暴涨,船只难以前进,三人只得弃了货船上岸。到了岸上,白云子和三澄子都换上了寻常百姓衣裳。白云子神色凝重,再三叮嘱穆重阳:“这一带是圣贤派的地头,他们的帮主是个极厉害的大魔头,你切莫再与三澄子吵架,以免引人注意,把那魔头招来。”又对三澄子道:“你也是一样。”三澄子点头道:“凭这臭小子怎么骂,我只当是放屁。”

    穆重阳暗道:“这两牛鼻子武功高得紧,怎么胆子却这般小。”他原本就有些瞧不上昆仑派,此时更是鄙夷,嘴里哼哼叽叽。白云子瞧他模样,委实放心不下,只得将他拉到一边,问道:“你义父被段丘力居那厮害死了,你想报仇不想?”

    穆重阳眼中冒火,咬牙切齿道:“当然要!我要把姓段的剥皮抽筋,再剁成七八百块喂王八!”

    白云子点头道:“有志气,我说的这个魔头便是段丘力居的叔叔,唤做段修眷顾。此人武功奇高,远胜过我们,且智计多端,创立的圣贤派不过数年,势力遍布各郡,这一带多是他的耳目,若被发现了,咱们性命不保不要紧,只是海蟾子师兄的大仇便没人报了。”

    穆重阳见他神色,明白事态严重,应允道:“你用不着拿话来套我,我保证不惹事便是。”

    三澄子在附近镇上雇了一辆马车,三人躲在车里,催促车夫快行。一路上连车也不敢下,吃饭也都是在车上用些干粮,到了天黑时分,估摸着已经离开了鱼复地界,这才放下心来。

    白云子还怕泄露行踪,半道给了车夫车钱将他打发走,三人在路边上的一处树林前休息了一阵,胡乱吃了些干粮,决定在树林中休息一夜。

    此时已是夏末,天气虽然凉爽,蚊虫却是极多。白云子取出一颗药丸,递给穆重阳道:“吃了这个。”穆重阳依言服下,只觉得腹中一阵清凉,说不出的舒服,更奇妙的是周围蚊虫飞来飞去,竟不咬自己,心中又惊又喜:这东西可真是宝贝,须得想个法子弄到药方,日后开个药铺卖它,非赚得数钱都数不过来。他可不知道这药丸需要用十几种罕见药材制成,不但能让蚊虫不咬,还能有助于修炼,一颗光本钱就得数两银子,乃是昆仑派的宝物,白云子自己都舍不得吃却给了他。

    穆重阳倚在一棵树干上,不多时便沉沉入睡。睡梦之中,恍恍惚惚觉自己单独一人走在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羊肠小道上。正徬徨间,忽见一行人敲锣打鼓抬着一口棺材迎面而来。经过穆重阳身边时,那棺材突然掉下来,棺板未曾钉紧,斜在一边。穆重阳瞥见棺村中躺着一个活人,赫然正是野道人!正惊疑不定,却见那此送葬的人纷纷拔刀恶狠狠向自己扑来!惊慌之下,醒了过来,一摸额头,已是汗水涔涔。

    白云子和三澄子正躲在树后朝远处偷看什么,见他醒来,三澄子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穆重阳大为好奇,蹑手蹑脚凑上前去,只见前方二、三百步远处一座大坟,坟前设着一个祭坛,坛前跪了黑压压老大一片人,足有四、五百号,呜呜咽咽哭成一片。此时已是大半夜,月亮早已经隐去,星光昏暗,祭坛上的羊烛被风吹得忽喇喇作响,纸钱乱飞,感觉好生诡异。

    一名老者走到人前,大声道:“诸位同宗,我段氏世代居住辽东,如今却背井离乡,逃到陌生之地,皆是被慕容狗贼所害。今天是咱们老国主段辽的祭辰,咱们今日聚集在此,一是为祭奠不幸遇害的老国主,二是为商议如何报仇雪恨,三是为了商议如何光复辽国。下面还是请小国主为大家布置报仇大计。”老者说完,下面跪着的众人自动让开中间一条路来,一名男子缓缓走到人前。借着昏暗的星光,依稀可见那男子约摸四十多岁年纪,身材修长挺拔,三络微须,长相甚是清隽。三澄子低声道:“这便是段修眷顾。”穆重阳颇为意外,他只道段修眷顾能将二道吓成那样,必是三头六臂之人,谁知竟像个乡村小镇的教书先生。

    段修眷顾向众人扫视了一遍,用平和的声音说道:“诸位同宗,眷顾原本一介书生,读过几本圣贤书,也曾被错举过孝廉,本无心仕途,不料为情势所迫,不得已恬居其任。常夙夜忧叹,只恐才薄德浅,难以服众,然一则念及先国主生前对我有知遇之恩,二则念及我段氏一门惨遭横祸,大仇未报,不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这一席话说得文诌诌的,下面一众人都是刚告别穴居生活不久的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段修眷顾叹了口气,感觉甚是落寞,只得换了更浅显的语气道:“你们都是从辽东一起逃出来的旧部,忠心可靠。咱们从辽东来到这里,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切不能太过招摇,复国大计更需要从长计议,倘若引起晋国注意,咱们虽然不怕,却也嫌麻烦,所以成立这‘圣贤派’掩人耳目,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大举动。但一旦找到机会,必定要干一翻大事。”

    白云子和三澄子对视一眼,均大感吃惊:原来这圣贤派并非一般武林门派,而是辽东段国之人,暗中筹划复国之事。蜀地的成汉李氏昏暗无能,段氏一旦举事,未必没有成功可能。只是如此一来,蜀中的百姓便又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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