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古兰县领主府后院。
杨政手上正拿着一把纯黑色的刀。
刀的款式与当年滴血十字的“猎血刀”异常相似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稍稍做了改变。
握着这样一把刀。
杨政不由的想起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红石蒙寻刘亦飞还有不知下落的宇雷。
当年的豪言壮语生死之约。
依然那样清晰只不过物是人非杨政也在改变那个热血青年早已经被深沉内敛的性格取代。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杨政轻轻念诵着那《男儿行》音调没有了昔日的激昂却怀着异样的沉静。
随着声音起伏黑色猎血在空中留下一条条光影。
刀光也少了峥嵘外露的霸气多了分阴柔和邪性无声无息的不再使热血而是渐渐凝固住人的血人的心冷到的人最心底处再乍然破裂。
院子回廊上站着两女一男。
琪琪红娘子还有血狼。
随着那黑光像丝缕云烟一样飘荡琪琪已经躲到了红娘子背后。
刀光的阴冷仿佛让人觉得虚空黑洞般要将人整个心灵冻结扯拉吞没。
偏偏杨政口中却在念着如此热血的诗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就让这敌人之血让我为两位兄弟送行!”
“杀!”
那一声锐气森寒的暴喝黑猎血上邪芒大涨杨政的瞳孔再次收缩成针芒大小的血红他挥出了一刀当年这一刀他曾砍下他生死仇人的脑袋如今这一刀却积蓄了多少复杂的感情。
那些往事像电影一样掠过他的心头。
迸着激烈情绪的刀似乎扭曲了落入虚空之中刚才气势惊人的一刀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动静。
杨政收刀回鞘默然站立在院中。
背对着回廊上的男女没有人看清他的脸孔他眼中的泪光。
杨政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愿意将自己的情感与别人分享无论再激烈的情绪他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所以等他回过身来时眼里的泪光已经没了他看起来很平静。
走到红娘子面前他让血狼拿来另一把刀和一件细软甲。
这把刀与杨政的黑猎血完全一样只不过小巧一些那件细软甲看起来毫不起眼灰蒙蒙的但杨政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红娘子吃惊:“这把刀和这件软甲是我送你的因为你手小一些所以我把一块黑玄晶做刀还有多就让人给你打了这软甲你收下吧。”
“黑玄晶?”红娘子拿过那把刀拔出来来回翻看激动之色难掩。
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刀刃上顿时收回手上已经多出一条细微的伤口一滴血凝聚起来刀锋之利可以想像。
红娘子确定这就是万金难求的黑玄晶刀神色复杂的看着杨政:“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已答应和我合作这关系到威古兰的未来送你别的也不和衬这刀甲送你将来危险时候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红娘子默默点了点头杨政离开的几天她思来想去终于妥协了。
并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她有强烈的预感威古兰的天快要变了杨政不同与以往那些威古兰的领主他阴沉狠辣又狡诈无比的行事风格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人前风度翩翩的贵族。
红娘子不认为那些水盗能对抗杨政。
这是她和杨政多日接触下来的结论虽然不一定万分准确但人有时候是必须站对阵营的红娘子哪怕自己无所谓也要为手下跟随她的那些苦命姐妹考虑。
难道让那群女人真的随她做一辈子打家劫舍的强盗。
那将来她们老了打不动了生活又将怎样。
而且一直当水盗的话迟早一天会和杨政正面对抗那时候她有信心打败这个男人吗?
一直视男人如无物的红娘子也头一次产生虚弱的感觉。
是的她不敢肯定她没有信心。
权衡之下她决定和杨政合作固然有不甘不愿的成分但杨政的赠刀之举即让她意外又让她有些感动。
毕竟杨政还是很重视她的不仅只把她当一颗棋子用。
一行人离开后刚才杨政挥刀面对的院墙上一只甲虫忽闪着翅膀正要振翅而飞刚刚脱离墙面的它背脊上忽然出现一条诡异的红线啪的一声整齐裂成两块。
杨政邪气凛然的一刀到现在才作。
与此同时在领主府另一个房间内静坐在桌边的亚路德僧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用白绢掩住口嘴眼里还有一丝惊惧之意。
这不会是巧合他用来监视杨政的甲虫死去了。
雨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个雨季已经进入末期。
但洪水短期内绝对不会消退。
所以水盗要抓紧这最后的黄金时间在洪流退去前捞上最后一桶金。
然而半月前章鱼盗忽然狂了。
这支拥有无比精良装备的水盗在威古兰的水域上纵横杀戮。
起先这支非常神秘的水盗并没有引起其他水盗势力的重视因为章鱼盗向来低调只要不主动冲撞他们并不会惹来杀身之祸。然而最近他们却如同吃了兴奋剂四处杀虐而且手段残忍无比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在他们疯狂肆虐下。
威古兰的水盗势力在锐减。
章鱼盗嚣张跋扈的举动终于惹来了众怒。
本来一盘散沙的水盗势力被迫联合起来。
四盘水附近汇聚了上万的水盗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息弥漫在威古兰。
蜂巢岛章鱼盗的老窝。
自从上次被杨政闹了一次后蜂巢盗长时间都处在戒严之中也没有出去打劫。
就在岛中心的一个富丽堂皇的洞穴内。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从里面传出穿着黑钢盔的人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弹奏着音乐跳动在洞穴内时起时伏。
仔细看他的手却要吓上一跳。
那是怎样的手软软滑滑像软体动物般在琴键上游走肌肤是褐色的上面好像有一层黏液在琴键上划过后留下一滩滩液痕。
洞穴内几名穿着尉官衣服的章鱼盗噤若寒蝉的站在那里。
音乐虽雅他们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琴声渐入犹如一根钢线抛到高处呈现一种令人头皮麻的狰狞之感那些软体肢节在琴键上舞动已成一团模糊的影子猛然间在音线的最高处软体肢节用力砸下钢键迸裂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坐在那里的钢盔人猛的转过头来。
露出一张恐怖之极的脸无数软体肢节在他的脸上蠕动触须似的游滑着那些恶心的黏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他黑灰色生锈的盔甲上一双细细的眼睛藏在那一团团软体里。
章渝上校。
神秘章鱼盗的大领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
这时候因为情绪的激动那些触须舞动得更加厉害。
章渝大踏步的走下去右手一甩手上的触须像鞭子打在其中一名章鱼尉官上巨大的力量将那人打得飞向洞壁还不解气左手又一挥将另一名章鱼尉官打倒在地。
他一脚踩在那人身上咆哮道:“到底是谁……是哪群杂种冒充我们你们这群废物到现在还没打探到吗?”
“上校他们神出鬼没……”
“嘶――”还没等那尉官说完章渝一脚将他踢飞:“闭嘴我只要结果给我找到他们……”
撕碎他们!!
咆哮声冲出洞穴在蜂巢岛的上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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