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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放虎

大庆 冬云草 4509 2022-05-14 16:48

  马仰谷外,陈庆扎起大营,大帐内,傲然立着一人,却是左良玉。

  “见到庆王,为何不跪!”陈庆身旁,马连渝厉声质问,左良玉手脚被缚,可是其凌然的气势不减,马连渝喝完,有两个士卒提棒来打左良玉膝弯,棍棒下,左良玉腿在不停颤抖,却始终没有打弯儿,他抬首轻蔑地看了陈庆一眼,哈哈大笑,大骂道:“竖子乃是反贼而已,僭越称王,吾此膝跪天跪地,跪父跪母跪吾皇,偏不跪你这魑魅魍魉!”

  “败军之将,岂能放肆!”马连渝断喝一声,左良玉身后两个士卒下手愈发地重,左良玉咬牙强撑,有好几次,他膝盖都被棍棒打弯了,可很快又咬牙伸直,惨红色的血从他膝盖处往下汩汩流下,滴落尘埃,地上渐渐地被渲染成了红色。

  陈庆剑眉一轩,挥了挥手,左良玉身后两个军士立刻退下了。

  左良玉乃是明末响当当的名将,陈庆不是没有招揽之心,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比起历史上的皇太极犹有不如,莫说左良玉,就是现在还在韩城的洪承畴,陈庆都没有把握让其归于帐下。

  各为其主,要劝降,岂是那么容易之事?

  陈庆目光星芒一闪,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良玉鼻子一声轻哼,痛恨道:“落入你手,要杀则杀,要剐就剐,何必废话,我左昆山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庆冷眼看着左良玉,左良玉亦是冷眼回看着陈庆,膝下血依然汩汩而下,左良玉的双腿却没有丝毫地颤抖,就如铁杵一般。

  好汉子!陈庆在心头不由一叹,起了悻悻相惜之意。

  “松绑!”陈庆一声令下,马连渝错愕回头,见陈庆表情严肃,他知道陈庆不是说笑,连忙示意那两个军士为左良玉松绑,左良玉双肩一震,将那两个军士震开,陈庆缓步走下去,挥手让那两个军士退下,亲自为左良玉松绑。

  左良玉没有反抗,他略有狐疑地看着陈庆。

  “把左将军的武器拿来!”陈庆再次下命,那两个军士中的一个出了帐,一会儿功夫,拿了一把豁了口的大刀回来了,陈庆将那口刀递给左良玉,背过身去,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想杀你,你走吧!”

  帐内所有人都惊呆了,马连渝欲言又止,被陈庆一眼瞪了回去。

  左良玉看着陈庆,眼中神情十分奇怪。

  “要走就从速,或许下一刻,我会突然后悔!”陈庆回过头,看着左良玉,眼神咄咄逼人:“若是下次你再被我擒住不降,定斩不饶!”言罢,陈庆示意那两个军士,然后又看了看左良玉还在流血的膝盖弯儿,道:“先带左将军下去治伤。”

  左良玉将大刀往地上一杵,那刀立刻就如生了根一般,竖在了当地,他恭恭敬敬地给陈庆行了抱拳,道:“多谢!”言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陈庆大帐。

  马连渝上前,急道:“庆王,此番岂不是放虎归山?”

  陈庆叹道:“此人骁勇,本王不忍杀……”陈庆口中如是说,眼中神色愈发地深沉,马连渝见着动容,陈庆心中一叹:自己不是诸葛武侯,此番放了左良玉,是七纵孟获,还是会作茧自缚?

  马连渝知道陈庆起了惜才之心,但是,他情知左良玉回到明军阵营,将会是义军一大劲敌,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道:“庆王,正是因为此人骁勇,若是就这样放回,定成大患!”

  陈庆淡然看了马连渝一眼,道:“把今日的明军俘虏全部放回去,每人好酒好菜招待,赠与金银,并传令右督司,派人传言出去,就说左良玉已降!”陈庆出了一计,攻心为上,左良玉不好招降,那礼遇他的那些部下,这些人多少会起二心,若是再加上离间计,或许还能把左良玉逼回来,即便是不能逼回左良玉,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再掌兵权。

  左良玉出了庆军大营,一路直奔东南,如今潜江已失,钟祥不保,荆门的部队也被他带出折在了章山,事已至此,潜江以西已经不可守,他唯有先回武昌,与湖广总督罗绣锦商量后计。

  崇祯元年,十一月,庆军入湖广,破左良玉部,下荆门,潜江,钟祥,大军于潜江汇合,兵锋直逼武昌。

  左良玉带领残兵,顺江而下,驰进武昌城,湖广总督罗绣锦早就得了消息,拉长着个脸出来迎接,他一见左良玉狼狈不堪,脸色愈来愈难看。

  “左昆山,你可知你此战一败,乃是将整个湖广送入敌手了么?如今全省父老性命,都被你这一战卖掉了!汝可知罪!”罗绣锦丝毫不给左良玉面子,如今湖光丢了半边儿,他身家性命都要保不住,哪里还管顾得了别人,罗绣锦就这般挡在城门,伸指戳着左良玉鼻子呵斥着。

  左良玉下马对罗绣锦下拜,他心中有愧,口中不发一言。

  罗绣锦看着左良玉,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但是,现在整个湖广,唯有左良玉最擅长打仗,俗话说,骏马也有失蹄时,左良玉败得虽然惨,但是武昌城内还有军士近万,若是困守待援,或许还能见转机!

  “事到如今,昆山还有何妙计么?”罗绣锦强压下心头怒意,瓮声瓮气地问,左良玉顿首,要求与罗绣锦入城叙话,罗绣锦哼了一声,与左良玉一同入了武昌城。

  罗绣锦没坐轿子也未骑马,和左良玉一前一后入了武昌府衙门,二人各个坐定,罗绣锦叫人端上两盏茶,给了左良玉一盏,然后等着左良玉说话。

  左良玉看着茶盏,咽了咽唾沫,却并没有喝,他知道罗绣锦渴望知道事情经过,只得将大战前前后后都交代了,只是略过了陈庆放自己回城这段儿,最后道:“……贼军中有一种极为厉害的火器,此战我正是亏在这火器之上!”

  罗绣锦听完,豁然站起,气道:“左昆山啊左昆山,枉你戎马半生,如此简单的圈套,你却不曾识破,你真是……气煞我也!”

  左良玉瞪了罗绣锦一眼,这总督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时庆军兵围钟祥,若左良玉不去救,罗绣锦估计又是一通大骂,正是思忖于此,左良玉方才要过马仰谷北上的,况且,庆军被他杀得溃不成军,要组织伏击已是极为困难,根本不可能将左良玉大军一口吃掉,可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陈庆的火器如此犀利,在马仰谷,那龙威炮落下,声震九霄,威力又大,方才导致大败——当时明军大部分都是惊吓过度,自相践踏而死,故而,若不是那龙威炮,左良玉完全有可能组织适当的反击,如果有可能,他还能一口将庆军反吃掉!

  “你说的那什么火器,竟能厉害如斯?”罗绣锦问道。

  左良玉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武器末将从未见过,都是用巨木做成,倒像是过年小孩点的炮仗,只是要大上很多!”

  罗绣锦听着暗暗惊心,他已经从潜江方面的逃兵口中得到消息,知道庆军中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武器。

  “罢了!”罗绣锦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抬眼看了看左良玉,道:“如今朝廷正当劫难,湖广兵力也极为有限,如今左将军既然已败,那我们唯有坚守武昌,并急令湖广南部诸军前来救援……”他说到此,极不甘心地看了左良玉一眼,道:“整个湖广,唯有左将军最擅打仗,俗话说,打雁还要被雁啄眼,骑马还有马失蹄,将军大才,还望能重新振作,再展宏图,保得武昌不陷,依然是大功一件,吾当立表圣上,为将军请功……”正在这时,罗绣锦的一个幕僚从门口往里探了探头,似乎有重要的事情上报,罗绣锦立刻脱口劝左良玉道:“昆山一路鞍马劳顿,瞧上去甚为劳顿,本官过意不去,你还是先下去歇息一阵也好。”

  左良玉不疑有他,他一路奔驰,确实是累了,当即请辞下去了。

  罗绣锦目送着左良玉走了,回过头来,见那幕僚还在,便把他叫到后衙,问道:“有何事啊?”

  那幕僚行了一礼,低声在罗绣锦耳边嘀咕一阵,罗绣锦大惊失色,他瞪着那个幕僚,喝问道:“此话当真?”

  那幕僚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道:“当真当真,他确实是被反贼放回来的,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抓他手下将士分开审问,当能问出端倪!”

  “啪——”

  罗绣锦右手狠狠地排在桌子上,面上阴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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