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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二百零一章 那人说了一句话

将夜 猫腻 4655 2022-04-30 12:02

  “既然如此,当年老师在时,你们为何不出手?二师兄的对,和夫子与师叔相比,你们真的是懦夫,不过懦夫总比狗要好一些。”

  宁缺着酒徒道,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其实是三个问题,不停递进,像是三把刀又像是三记**的耳光。

  酒徒的神情没有变化,道:“若你修行了某种境界,便能明白,所谓荣辱之类的情绪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

  “永恒,是生命存在唯一的意义,或者唯一应该追求的目标。”

  酒徒着青天道:“为了抵达彼岸,实现这个目标,完成生命的意义,我们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何惧做狗?你应该庆幸今天出现在长安城外的是我而不是屠夫,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宁缺道:“既然是做狗,当年你们应该去西陵当门狗。”

  这句话很刻薄,酒徒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平静道:“永恒的前提是存在,存在的前提是自我,而这是我们的坚持。”

  通过这番谈话,宁缺明白了些事情,问道:“这是你们得的承诺?”

  酒徒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指着城门洞前的车厢,道:“这是还给你的东西,同时有人还有句话要我转述给你听。”

  宁缺道:“什么话?”

  酒徒了一句话,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木讷,明显这句话是背下来的,没有混入一丝他自已的理解或感情。

  然后他转身离开,酒壶在春风里轻轻摇摆,让宁缺想起大师兄腰间以前那只木瓢,甚至连走路的姿式都和大师兄很像。

  某年在书院后山。大师兄在前面的山道间行走,似极慢,宁缺在后面加快脚步跟着,却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着酒徒离去的背影,脸色有些苍白,心情震荡,没有留意此人离开之前代人转述的那句话。

  数月战火连绵,唐国和书院付出极大代价才终于稳定住局势。甚至隐隐已经明亮的前路。然而在这时,隐世无数年的酒徒和屠夫出现了。

  世间的局势必然会因此发生极剧烈的变化,明亮的前路骤然黯淡。

  晴朗的天空里下起了雨,春雨寒冷刺骨。

  宁缺抬头望向灰濛濛的天空,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走进黑色马车,在车厢角落里了一个黑匣子。

  黑匣子很眼熟。算现在有些变形,他依然不可能忘记,因为匣子里的事物。曾经伴他走过千山万水,击败无数强敌。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摩黑匣的边缘,让灰尘堆出皱纹。然后轻轻掀开——铁弓依然在,锋利的箭簇泛着寒光,仿佛一直在等着他。

  ……

  ……

  黑色马车来雁鸣湖畔,被紧急调来拉车的数匹骏马神情委顿至极。

  春雨把车厢壁上的灰尘洗去不少,符阵却始终没有开启。

  柳亦青一直抱剑守在院门处。听着车轮碾地的声音,缓缓站起身来。

  宁缺提着黑匣走下马车,向院里走去。

  柳亦青忽然感受一股慑人的杀意。他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带已经被春雨打湿,此时却骤然干燥,不由心神剧震,右手猛然握住剑柄。

  宁缺都没有他一眼,这样从他的身前走过,根本不在意这名剑阁知命境强者随时可能拔剑,神情平静的令人心悸。

  柳亦青没能拔出剑来,因为他的手腕上出现道道裂痕,如龟裂的土地一般渗出鲜血,蒙着眼睛的白布随雨中的寒风撕裂飘落!

  宁缺走进了雁鸣湖畔的院。

  柳亦青握着剑柄,低着头,鲜血从他的手腕间不停滴落,与檐上落下的雨水一道,不停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好可怕的杀意与愤怒。”

  ……

  ……

  没有人能用肉眼出来宁缺在愤怒,在他的眉眼间更不什么杀意。他此时像是一口废井,始终无人问津,静的不有多深。

  叶红鱼在廊下雨中的梅花,手里捧着碗清茶。

  宁缺走她身前,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

  叶红鱼把茶碗搁石窗上,道:“我和你一样,也是刚刚知道。”

  宁缺道:“你曾经对我过,书院一定会改变主意。”

  叶红鱼道:“这句话是有人告诉我的。”

  宁缺问道:“谁?”

  叶红鱼道:“能让我代表神殿来长安与书院谈判的人,自然是掌教。”

  宁缺道:“掌教大人已经是个废人。”

  “或者你的是真相。”

  叶红鱼着他道:“但掌教回神殿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所以算他已经是个废人,他的话依然有效用。”

  “他的有道理,书院的态度会有所变化。”宁缺走石窗畔,着那丛在料峭春雨里愈发灵动的梅花,道:“但神殿应该知道分寸。”

  叶红鱼着他的后背道:“和唐人的罪孽相比,神殿的要求并不过分。”

  宁缺没有转身,道:“去神殿请罪,这没有任何可能。”

  “唐人好颜面,这条可以去掉。”

  叶红鱼道:“除了上次的那些,神殿还要求你们的皇帝退位,那位皇后娘娘必须离开长安城,你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宁缺沉默片刻,眼前那株梅花在雨水的浇打下,渐从灵动变得疲惫,道:“你应该很清楚,没有退路的时候便只好拼命。”

  叶红鱼道:“你们还有退路,李家还有位亲王殿下。”

  宁缺着那株梅花,道:“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很温和,却流露出来非常坚定的决心。

  叶红鱼神情不变,道:“我妈已经死了。”

  宁缺转过身来,着她道:“那我操你。”

  叶红鱼道:“昊天没有给书院留下太多时间考虑,我想你这时候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发泄愤怒与恐惧,而是去与人商议。”

  宁缺盯着她的眼睛了很长时间,然后转身离开。

  叶红鱼站在石窗畔沉默片刻,然后拿起残茶,碗中金色的茶水轻起涟漪,不是因为有春雨误落,而是因为她的手有些不稳。

  这是她见过的最危险的宁缺,虽然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神情平静,语气沉稳,但事实上他已经愤怒了暴发的边缘。

  如果她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那么先前,宁缺真的有可能会不顾一切,调动惊神阵的力量把她杀了,或是真地把她强奸了。

  ……

  ……

  (这是两千字,今天还会写五千字出来。关于那句话的问题,大家先不要急着骂我卖关子,实在是因为我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好,那句话究竟应该怎么,内容和目的我早已确定,但需要合适的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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