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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媒婆生涯》正文 96 3号二更

六十年代媒婆生涯 山楂丸子 7327 2022-05-06 15:52

  在潘士亭摸到大肉包子前,潘士勋和潘士松兄弟两人一人拿一个,抢先把包子拿到了自己手里。

  潘士松没好气道,“想吃回家让你娘包去,我们还没吃饱。”

  说完,他把自己手里的肉包子咬掉一大口,潘士勋也跟着咬掉一大口,然后兄弟二人齐齐把包子放在自己手边,挑衅的看着潘士亭。

  潘士亭瘪瘪嘴,扭头看向他娘。

  朱秀芝暗咬着后牙槽,恨不得瞪死潘士勋、潘士松两个小崽子,但面上还呵呵笑道,“算啦,哥哥他们都没吃饱呢,哪能轮得到你吃。”

  潘恒春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轻不重,但绝对能让朱秀芝察觉到他的不满,老头子咳了一声道,“士亭想吃,你回家给他包去,在这吃算什么。”

  朱秀芝脸上的笑僵了下,而后开始向潘恒春倒苦水,“我倒是想包大肉包子,要怪就怪你儿子不争气,饭都吃不饱了,哪还有钱去买肉!”

  唉,说到底都是为五斗米折腰啊...

  算了,朱秀芝再极品,也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他也是太久没吃到好东西了,毕竟这孩子也是潘恒春的孙子。

  这么想着,潘阳把她手里油条掰开半根递给潘士亭,对他道,“没吃饱就吃点油条。”

  没有肉包子,大油条也不错,潘士亭接过来狼吞虎咽,三两口就给解决了,他中午在家吃过饭再来的,眼下又吃了这么些饭菜,肚子撑得鼓鼓的,满嘴是油,潘士亭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终算满足了。

  原本张学兰说好,等吃完午饭就给萝卜头们发零嘴儿,可是现在...她拿根扫帚签剔着牙花子,坐在门口的二层石台阶上不愿意动摊。

  不等朱秀芝领她儿子走了,张学兰是不会发零嘴儿的,否则只会便宜了朱秀芝娘两个。

  几个萝卜头还没分到零嘴儿呢,没一个愿意去上学的,来回在堂屋院子里晃悠,可把他们给急坏了。时不时瞪眼看看朱秀芝,心里直嘀咕饭都给她儿子吃了,她怎么还不领她儿子家去。

  朱秀芝当然不愿意走了,她特别好奇潘阳布兜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得亏她脑子好使,赶上他们家饭点,让她儿子跟着吃了顿大肉,否则他们大房有点好东西都偷摸吃了用了,他们二房连影子都摸不到。

  潘阳可不想再看朱秀芝作幺蛾子,吃饱了把碗筷一放,自个出了门到荆山上溜达了一圈。

  山上菜园里的菜已经熟了,绿油油的菜秧下坠着青椒、茄子,两行蒜瓣长得也好,中间已经冒出了蒜苗,不少已经被从中间抽断,估计是潘士尧抽了拿去县城卖。

  潘阳从空间里取出塑料桶,放在离菜园不远处的高坡下接泉水,等接满了再拎回来给菜园子浇水。等浇完水,她又在山上晃荡了会,在树根下、半山腰的田地头扔上夹子,待太阳西落,她才晃悠悠的下了山。

  潘士尧也从县城回来了,他在县城里待了两天,原本他昨天早上就把菜卖了个精光,哪怕下午没有回乡汽车了,他在那随便找个地方留宿一夜,也能赶上今早的汽车。最迟不超过中午就该到家了,也不会是等到天黑了才进家门。

  要说他去县城这一趟经历也算新奇,话还得从昨天说起,他从早市收摊,原本想着吃了午饭步行回家算了,省得再花六毛钱坐车。正当他收了东西准备去孙大姐那儿吃饭,人还没走出衙前街,碰到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滑了一跤,摔坐在地上,哎哎呦呦的呻.吟。

  要是搁在潘阳那个时代,一准没人敢去扶这老太太,可眼下潘士尧哪会多想,忙要把老太太扶起来。

  老太太坐在地上不敢动,对潘士尧道,“小伙子,我好像摔骨折了。”

  原来夏天快到了,菜瓜、小香瓜已经可以摘了拿来卖,若是烂了的,挑担的农夫直接就挑了出来甩在地上,老太太一个不注意,踩到瓜皮上,滑到摔了一跤。

  那个扔了烂瓜的农夫早跑得没影儿了,更不会承认瓜皮是他扔的。

  不管如何,眼下要紧的是送老太太去县医院。

  别看潘士尧只有十七岁,高高瘦瘦的,身体瞧着单薄的很,可他已经做了几年的庄稼汉了,什么苦头都吃过,再累的活干过,背老太太去县医院还是不在话下。

  县医院在庆丰路上,距衙前街有段距离,潘士尧连走带跑把老太太背到县医院,直到送到骨科诊室放下,这才松一口气,抬手擦擦脸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子。

  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格子手帕,递给潘士尧,心疼道,“好小伙,累坏了吧,快用手巾擦擦汗。”

  潘士尧见老太太穿着得体,手帕更是干干净净叠成小方块,他忙活了一上午,脸上肯定脏兮兮的,哪好意思用老太太的手帕,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脸脏,用小褂巾子擦擦就行了。”

  老太太眯眼笑了,塞到潘士尧手里,“快擦吧,脏了我再洗。”

  潘士尧这才接下,连声道了谢。

  这个年代X线还没引进国内,无法透视不要紧,骨科医生有一副摸骨好手就行。

  骨科医生在老太太不能动摊的脚踝部位上下摸了摸,对潘士尧道,“老太太脚踝部骨折了,需要打夹板固定,你是她孙子吗?去交点材料费和药费,等取回来了我再给她打夹板。”

  说完,骨科医生在处方纸上一通龙飞凤舞,递给潘士尧让他去交钱取药。

  潘士尧忙不迭又去取材料、取药。一共花掉十五块多,好在之前他身上装了钱,加上今天早上卖菜的钱,足够付了老太太的医药费。

  一通忙活后,老太太终于打上了夹板,此时也无法联系老太太家人,潘士尧只有好人做到底,让老太太指路,又把老太太从医院背回了家。

  老太太和儿子媳妇一块住,潘士尧把老太太送进家门时,老太太儿媳妇正在家挫衣裳,见老太太脚上打了夹板,叫一个年轻后生背了回来,吓一跳,忙帮着潘士尧把老太太背进堂屋,急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出个门溜达怎么成这样了?”

  老太太被安置在堂屋的藤椅里,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今儿倒霉摔了一跤,得亏了小伙子忙前忙后又送我去医院又背我回家的...快,秀芬,快给小伙子倒杯水,还有建国昨个从外地带回来的苹果,快洗了拿给小伙子吃。”

  秀芬哎了一声,忙不迭泡茶,又洗了两个大苹果,一个塞到潘士尧手里招呼他吃,另一个就放在茶几上,搁潘士尧面前。

  秀芬笑道,“这苹果可甜呢,快吃吧,吃完了还有。”

  潘士尧长这么大,吃水果的机会非常少,只有每年夏天队里的西瓜熟了,他们家能分到一部分,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吃几回水果,其他的苹果、梨,更稀罕的香蕉、草莓,别说吃了,他只在书上见过它们长什么样。

  老太太一个劲的让他吃,潘士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是低头咬了一大口,又甜又脆,水分很足!

  潘士尧吃苹果的功夫,老太太让她媳妇去生火烧饭,让媳妇中午做点好的,她要好好感谢小伙子。

  潘士尧不愿留下叨扰,老太太却唬着脸道,“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怎么我也得谢谢你,不想在这吃是嫌我家饭烧的不行?”

  潘士尧连道不是,这个农村少年郎虽说下学的时间早,但还是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说场面话,三两下就给老太太说服了,留下来吃了午饭。

  跟老太太的闲聊中,潘士尧得知老太太是退休的县革委会副主任,老太太的儿子是县贸易经理部的汽车队队长,经常出省跑东跑西,儿媳妇就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平时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

  秀芬中午烧了一桌子家常菜,红烧大肥肉、肉炒茄条、闷青椒,外加一大碗海带汤。她又出去买了一只烧鸡,打了半斤散酒回来。

  老太太的儿子方建国下班回来了,还没进堂屋,他女人秀芬就跟他说了早上发生的事儿。方建国他阿哒是个红军,在战争年代牺牲了,全靠他娘把他拉扯大,方建国对他娘有多孝心可想而知。

  眼下潘士尧帮了老太太,方建国全家将他视作恩人,待他客气的不得了。

  饭桌上方建国给潘士尧亲自倒了酒,跟他闲聊,问他家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

  潘士尧不太会喝酒,不敢喝多,陪方建国小酌了一杯,方建国问他什么他答什么。

  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方建国道,“建国,你上回不是说你们汽车队缺个司机吗?你看士尧怎么样?你把他招到你们队里让他学个手艺,这个好后生,在家种地可惜了。”

  方建国所在的县贸易经理部平时主要任务是按上头指令,从全国各地拉运百姓吃的穿的用的,从外地拉到县里了,再由县里按照镇、乡、村一级一级将各类物资分配下去。

  虽然工作辛苦了些,但待遇好,而且能学一门手艺,这个年代会开汽车的,可是屈指可数啊。

  按道理来说,农村户口的人没有资格参加招聘工作,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全看有没有人帮你,只要有说得上话的人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且不说方建国本人就是汽车队队长,方建国他老娘也是退休干部,余热还在,多少都能说得上话。

  眼下外在条件充足,就看潘士尧愿不愿意上了。

  方建国听了他老娘的话,望着眼前提拔正直的后生,心里倒也觉着可以,沉吟了下,问潘士尧道,“士尧你的意思呢?愿不愿意来县里汽车队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些,总是门手艺,学会了你不吃亏。”

  潘士尧简直不敢相信,他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下老太太的忙而已,从未想过要老太太家人回报,可显然现在是天上掉馅饼了,并且正好砸中他的脑门,开汽车啊,他连自行车都还不会骑,汽车能学会开吗...

  潘士尧知道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错过了以后肯定会后悔,他两眼放着喜悦的光芒,忙对方建国道,“叔,我真可以吗?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只要能跟着您学到手艺。”

  方建国又给他倒了杯酒,哈哈笑了,“好小子,我就喜欢不怕苦的,可惜了我只有个闺女,娇气气的不敢锻炼她,不然啊...唉。”

  方建国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小子只有闺女,他闺女跟潘士尧差不多大的年纪,都快高考啦,他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再有小子了。

  潘士尧在方建国家安置了一宿,次日方建国要外出,汽车正好路过潘士尧他们乡里,下午搭了方建国的顺风车,这才抹黑赶回了家。

  潘士尧把他这两天做梦一样的经历说了给家里人听,并且对潘阳道,“阿哒,我想去县里工作,阿哒你看成吗?”

  成,当然成了,不止潘阳不反对,全家人都支持他去县里工作。

  去县里工作就意味着潘士尧以后可以领工资,可以发各种票据,可以穿着体面的衣裳,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连说媳妇都会很好说!

  张学兰似乎都可以望见,他们老潘家的光景会一年比一年好,全赖她有个能干的男人和儿子!

  潘士尧要去县里上班的消息不胫而走,可在潘西村大队炸开了锅,像潘士尧这么大的后生能出去闯荡的,他可是独一份。

  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全围绕老潘家大房,说潘恒春可算是熬出了头,当年打地.主,没收潘恒春的房子和田地,拉他批.斗,分配给他最脏最累的活,连工分都不给他,现在可倒好,人家大孙子就要去县城工作了,开大汽车。

  大汽车啊,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的老农民想都不敢想。

  得知这件事有衷心祝贺的,也有忍不住酸上两句的,还有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咋说咋说,不影响老潘家人吃喝拉撒睡。

  孩子有出息,最开心的要数张学兰了,因为地.主成分不行,总觉得低人一等,就算家里光景比以前好了,也偷摸的不敢向外张扬。可这回不同了,她儿子阴差阳错帮了县里领导,领导为了感激她儿子,给她儿子安排了工作,谁敢放一个屁?连王有田都不敢给他家按任何罪名!

  张学兰这种亢奋持续到夜里,她自己兴奋就算了,还要抓着潘阳一个劲的说,说哪家今天过来恭贺了,哪家跟她说恭维的话了,说的潘阳耳朵都快生茧子了,烦到不行,忍不住对她道,“做人要低调,低调懂不懂?太显摆了让人眼红不好。”

  张学兰哼了哼道,“我不管,自打我来你老潘家,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舒坦过,我儿子有出息了,还不准我开心开心?”

  潘阳连连道,“行行行,你自个开心去吧,我累了,让我睡觉行吗?”

  说到睡觉,张学兰看着她男人裹紧了自己的被筒,生怕她挤进去似的,不满的提醒她男人道,“潘兆科,你最近是不是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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