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
我感觉大约只需要从走廊南走到北的时间，也许他们就要为我这残破的人生送上鲜花了，说实话我喜欢白色，不过在这里，貌似并没有那么美好与圣洁。
迎接我的是那只手，收紧，收紧，收紧，接下来就是死亡了吧？真是可笑，当初从那里出来的我，那时来到这里的我，那时拜师的我，也就是所谓飞蛾扑火吧？自以为奔向的是光明和温暖，只可惜，这份光明与温暖，只有当我投身其中的时候，才会允许我享受那么一瞬，接下来的，便是覆灭。覆灭在我几时最所执着，向往的地方。
我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就算能，我也不敢抬起来，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救我于水火的人，这是那个帮我洗净铅华的人，这是那个收我为徒，令我敬仰的人，可现在，他却要取我的性命，甚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手猛地抖动了一下，我知道，我的大限到了。
“阿和？”
手突然放开了，我从悬空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艰难地睁开眼，却只见到师傅向我伸出手。
“茶壶呢？！”
我看得出，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听得出他的愤怒之意，但刚刚脖颈手上，发声极为艰难，只好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茶壶，还好，也没摔碎，但是茶已经洒了一半。师父手一挥，茶壶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上，竟是如同瘾君子一般大口将茶水灌入腹中，我相信，就算是药师，也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失态的时候吧？
刚才还锋锐的杀气从他灌下第一口后便开始消散，烟雾也淡去了很多，师傅也不再狰狞，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温和与优雅，可脖颈处不断传来的阵阵剧痛却在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壶茶如果是大口地喝，是喝得很快的。“阿和？！”师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我，惊诧在他的脸上毫不保留。
“你······都看到了？”
“嗯······师父刚才好吓人。”
“呃，好吧，那个，这样吧，明天你和摩羽，额不，摩牙，不不不，摩······什么来着？总之，你们明天和为师进城一趟，刚才是······为师吃错东西了，所以啊，纯属意外，我带你们俩孩子去玩玩，压压惊怎么样？”不知为什么，师傅听完我的上一句话后，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说话这样结巴，看着他那边挠头边说话的尴尬样，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我却说不出来哪里怪了。
似乎是有一点敷衍的意味啊。
这都什么事啊······
····················································
“师父，你慢点行不，这地太不好走了。”
我想问
说好的京城呢？
这么大一片森林是什么情况······
“我说你们两个啊，抱怨有用吗？谁让药师这个臭小子把神农阁安置地那么远？”
臭小子，也就师父您敢这么称呼药师了吧，真不知道药圣药王听到之后会作何感想。不过话说回来了，今天这两人都不怎么正常，来的路上，师父还是像往常一样踏空而行，徵羽摩柯本来是要和我一样在地上跑的，可师父却要求他飞到空中，理由是为了让他避开树木，他的两片翅膀不断拍打，大概飞到了八九米高，想想今天出发时来送的药师药王，药王见徵羽摩柯一对洁白的羽翼破背而出时的一脸得意，而药师只是瞥了一眼，从他的眼底我看出了一丝的嫉妒。
貌似也算是一路顺风吧，结果出来约莫五六里地时，竟然有水滴了下来“师父，好像要下雨了。”师父也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阿和，为师不瞎，这么大的太阳。”诶？那刚才是什么东西我也抬头望了望天，却看到了汗流浃背的徵羽摩柯。
他似乎飞得低了很多，看起来最多也就四五米的样子，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不要作声，路才下来一半，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毅力。”逼音成线，师父和我说了这些，看来师父之所以带了徵羽摩柯而非实力更强的乐正龙牙，应该也是有师父的道理的，想必也不只是因为所谓的“压压惊”
当我们完全走出森林的时候，能看出我们是在城门的左侧，距离城门差不多只有几百米，对我而言，十几里的路问题不算特别大，最多就是出了点汗，银丹中期的修为对我的身体素质有很大的改造，可刚刚走出森林几步，徵羽摩柯就直接掉了下来，脸朝下就这么硬着陆了，两片羽翼聋拉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缓缓地收回了他体内，至于他趴的地方，已经湿透了。
“作为药王的弟子，你有着得天独厚的资质，甚至远超乐正龙牙，又拥有连药师都没有的翅膀，拥有了无数高阶修士都梦寐以求的飞翔能力。可是你却只注重用它来攻击，你用腿时的速度几近瞬移，可飞翔速度却还不及一个普通人全力奔跑，而且持久力极差，我问过药王，你以前飞的时候，最远的一次也不过就是六里路就不行了，而且飞了将近半柱香，六里的路程，这个数字对于你的速度而言，无异于一个笑话，可在这么重要的能力上，你却让自己成了笑话，今天阿和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几分薄面，你硬是强撑了一倍，但你也已经筋疲力尽了，但对于真正想要杀你的敌人来说，区区十几里的路，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来的路上，我算了一下，你全力飞行的消耗，是你全速奔跑整整三十余倍，也就是说，有你飞十里路的力气，你可以跑三百里，而且速度也要快得多，这样一来，你还要这羽翼有什么用？除了攻击以外，这就是一个累赘。
这还没完，你的攻击方法，无非也就是羽箭，气浪碰撞和翅刃三种，可实际上，这些能力的威力想要提升，首要的就是先提升你飞行的时间和速度，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躲不开乐正龙牙的星罗棋吗？”
徵羽摩柯几乎是被师父说懵了，摇了摇头。
“乐正龙牙的星罗棋确实难以琢磨，甚至可以说是所有法器和人烙焊中极其罕见的存在，但也并非不可破解，由于一些原因，就算是药师也不可能有能力打碎他的星罗棋盘，但是星罗棋只对速度在一定范围内的人或物有控制的效果，只要速度突破了星罗棋盘的上限，他这一招对你就没有用了。”
“真的？”
“别激动，你现在的速度和这个上限的速度相比，就像是蠕动之虫比上离弦之箭，懂了吗？”师父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让它静静地躺在他手中“你之所以飞不快，也飞不远，都是因为，你只是在像舞动手臂一样挥动翅膀。”
说完这句话时，师父手中的树叶突然飞了起来，悬浮在师父面前，我都没有看清有移动，它就到了师父的左边，又突然到了我面前，不断作着近似瞬移的变化“真正的速度，就不是要你去扇动你的那一对翅膀，而是驾驭，这就好像有的人被激怒后，会爆发出几乎不可能的力量，当你真正分清了你的意志与身体的关系时，只要学会用意志驾驭你的身体，别说这区区十里，就算是上百里，你也可以自由翱翔，而且肯定比你跑起来消耗要少，速度也自然要快得多。”
“谢······谢音长老。”
“你可别谢我，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攻击强弱本来就和速度有关，这也不算是深文大义，我就随口提一下，还有，别趴地上，这已经快到城里了，别让别人看着笑话。”师父说完就转过身，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向城门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指点别人，虽然话貌似不怎么好听，但是一针见血，徵羽摩柯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脱下来沾满尘土的外衣，跟了上去。
京城，全名塞拉瑞亚城。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我最好的朋友，永远地沉睡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化作一个四合如意的图案，永远地烙在我的身体，血脉，记忆之中。
“言姐，言姐？”我打了一个激灵，原来我刚才发了一会呆吗，早就排到我们了，我却动都不动，后面的人早已不耐烦了。当我缓过神来，只见摩柯踮起脚，轻轻捏了捏我的脸，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啊？哦，我走神了。”
“哦，走吧，再不走音长老都没影了。”
他松开手，转身跟上了师父，轻抚着之前他碰的那边脸，总觉得有些发烫。大概是之前跑步有些热了。
“喂，等等我啊。”
······················································
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
“哇——言姐，音长老对咱们还真不错，把两间最大的房间包下了呢。”师父点了两杯香茗，一杯给了我，另一杯给了摩柯，这茶不错······诶？好像哪里不对，为什么是两间？要是说一间，或是三间，都可以理解，两间······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呃，两间，怎么分啊？”
徵羽摩柯明显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不就是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吗？”就在这时候，师父发话了：“错！为师一个人一间，你俩挤一下。”
房间很是大，这里挤一下的意思不就是······啥？！
“师父！”“音长老！”我和徵羽摩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不过师父直接装作没听见“恩很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为师先去休息啦。”说完转身就上楼了
我想打人怎么办
徵羽摩柯看着正在拿桌子上的筷子出气的我，一脸的无奈“算啦言姐，大不了我打地铺就是了。”“不行！地铺多凉快，你给我到床上睡去。”话说，我说完之后，自己都对自己这模棱两可的理由无语了，徵羽摩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毫不掩饰就开始笑“好好好，正好正好，我最近有点冷，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你······”
祸从口出啊。
算了，打地铺就打地铺，睡了那么多年的干草，地铺还能嫌弃吗？
“言姐，音长老叫你过去。”就在我准备晚上地铺的时候，师父突然叫我过去。
“师父，你找我。”
“阿和，来，坐。”师父盘膝坐在地板上，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间一样。“阿和，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要让你和他挤一间？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徵羽摩柯这孩子，我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十一年前，他当时在的村子被山匪洗劫，是药王在出游时，从山匪的屠刀下面，把他抢了回来，但是，那一个村子，也就只有他活了下来，刚来的时候啊，一点都不安稳，一天到晚哭个不停，声音还特别大，哪都能听见，但是后来啊，他的潜力被发现了，从他被药王收为弟子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再为自己惨死的双亲而哭泣了。”
师父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可实际上，后来是不怎么哭了，但每个月都能听见他的惨叫，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难免会有些做得不对地方，不过，药王的手段有多狠，你也是知道的。为师其实是不怎么赞同他这种做法的，虽说是严师出高徒，但物极必反，徵羽摩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的资质，能力，道行，单独拿出来也都是很不错的，但是仔细深究，就会发现其实他也都很一般，说的难听一点，都是半吊子。这一趟带你们出来，想必你也猜到了，为师可不仅仅是带你们出来玩的，这一趟回去之后，我们就要出发去烟渺了”
“烟渺？”
门突然开了，进来了一个人，不，确切来说，进来了一个体积比两个人加起来还大的人。
“音老弟，你又要去那个地方？”
师父自然也看见了他，但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的惊讶，脸上反而还多了几分笑意“巨力老哥，这天底下敢直接来开我的门的，一个巴掌也算是够数了，你算一个。”这位体格巨大的老人，体型居然极为匀称，衣衫整齐，头发约莫一寸长，每一根都如同钢针一般整齐地竖着，我几乎毫不怀疑，他坐下来，也比站着的我要高，但绝对不是那种肉山似得堆高。
老人笑了笑，坐了下来，果然，同样是坐着，相比他我简直就是一个布偶娃娃。老人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放到了我的头上，吓得我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不过还好，他也并没有恶意。
“老弟，这位是······弟媳？”
老头啊，你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啊······进来不敲门，还没能清楚别人是谁就摸人头，还乱点鸳鸯谱······
“噗嗤。”
师父看着一脸黑线的我，竟然还笑了出来
“就说你是老了吧，什么眼神，这是我徒儿。”
“哎呀哎呀，实在抱歉，老了老了，原来是徒儿啊，我还在那儿想要是弟媳的话怎么没请我去喝喜酒呢。”老人说话十分爽朗，还在我的头上拍了几下，不过没办法，既然是师父的朋友，能忍则忍吧。
“阿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见过云老板？”
诶？刚才不是说什么巨力老哥么？怎么又变成了云老板了？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向这个什么云老板行礼，在我们这儿见到长者，要么不行礼，只要行礼了就得行跪拜礼。我只跪一跪天神，二跪父母，三跪师长，天神这里可没有，我又为人造之体，又何来父母，除了师父以外，其他人，休想。
“阿和？快给云老板行礼啊，他可是长辈。”
我没有作声，也没有行礼。
“言和！”听到这句话，我不禁心头一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为了一个外人而对我大发脾气“看来为师平时对你的管教实在是太松了！现在我以师命之意，命令你立刻向云老板行九扣之礼道歉！”
师命么······看来师父真的生气了······师父对我有恩，他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可就在我正要行礼时，那个云老板却开口了：“哎呀，老弟你怎么这样，你的弟子，对我而言和我的女儿有什么区别，太见外了，我觉得阿和就没有做错，不轻易下跪，很有骨气，你看看你，哦好吧虽然你看起来还十分年轻，但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每次来我的店里都和小孩子似的要糖吃，还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了，但来自这位老人“孩子，你的伙伴在楼下，我有事和你师父说，你先避避，他今天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你自己先到街上逛逛。”又是逼音成线，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听见别人说的东西，但我自己不会，就在说话的时候，老人在桌面以下，传了一个金币给我，示意我先出去。
缓缓起身，我走到了门口。“那个，云老板······”老人转过头，和蔼地看着我“那个，你好，还有······抱歉。”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虽然从礼节上来讲，这微不足道，但至少能表达我对这个老人的尊敬。
老人没有开口，只是笑了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老人，还真是个温和的人呢。
···········································
当我到楼下时，徵羽摩柯已经在等我了“哦，言姐，音长老让我们去买一些东西，走吧。”
“买什么？”
“额，貌似都是些药品食物和两个相对低级的储物法器。”
“哦，师父给你多少钱？”
“我算了一下，音长老给的正好，不多不少十一个金币，两个储物法器比较贵要三个金币，一共就是六金币，药材都是些降火去热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其他的就是吃的，干肉什么的，诶？话说音长老要这些干嘛？这些东西神农阁不要太多啊。”
唉，看来一个储物法器都比我有价值啊，师父这次也真是抠得可以，一铜币都没多给。
师父带我们来的这家店位置倒是不错，旁边就有一家在销售法器，一步冤枉路都不用多走，不过，这家大部分的法器，也都是以储物为主、比较平庸的法器，毕竟，像乐正龙牙星罗棋那样的告解乏其实在是太少了，当然了，这些虽然普通，但也都比较实用。这次要买的东西还是不少的，有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用手来拿了。
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等我们把所有东西都买完之后，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为了找师父要的干肉，我们几乎是穿过了整个主城街，其实干肉并不稀奇，只不过正常的人家大多都吃的是鲜肉，城的另一边，穷苦的人家比较多，肉不是那么常见的，而买一次可能要吃很久，所以就有卖干肉的，便于储存。
“摩柯，东西都买完了吗？”
“买完了，言姐。”
“那我们回去吧，天快晚了。”
“那个，言姐。”我刚刚转头就看到了脸色微红的徵羽摩柯“我们······把这条路走完······可以吗？”其实前面也只剩下了一点路了，再往前就是一条大江了。
“好吧，正好，看看你有什么想买的，言姐给你买。”
“嗯。”
我们走得很慢，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杂铺，卖点廉价的日用品和小玩意。“摩柯，你在看什么？”“哦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移动一下。
那是一个挂饰，只不过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孩子玩的，按一下会有“卜叽”响声的小玩意，上面用水彩画着一个红色，对我而言十分熟悉的图案，我身上就有的一个图案——四合如意。标价相当便宜，五个铜币。
“原来摩柯很喜欢小孩子的东西呢，老板，拿两个，麻烦找九个银币”“那个，言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徵羽摩柯明显被我看透了心思，嘴上说着不是，可当我递到他手里时，还是红着脸收下了，夕阳的余晖照在他那张小脸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羞红了脸的小姑娘。
············································
“言姐，你喜欢这个图案吗？”已经到了江边，我们在江畔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摩柯指着那个四合如意的图案这样问我。
“摩柯，给你看个东西吧。”我在神农阁平时手腕都是带着护腕的，但这一次我把它摘了下来，露出了那个烙印“从这个烙印出现在我身上的那一天开始，我才第一次真正地自由了，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吃饱的的感觉，第一次可以不用戴着镣铐，第一次，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所以，我很感谢这个烙印，它给我那一段灰暗的日子画上了一个句号，同时它还在不断地提醒着我，我从哪里来。”
摩柯没有打断我，就这么静静地听我把话讲完。“抱歉言姐，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说完他便低下了头。“好啦好啦，没什么的啦，都是些过去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摩柯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玩具呢？”
大概是我这句话问的不好，徵羽摩柯抱住自己的腿，把脸埋进膝盖中，过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妈妈······”
他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天边那快要回到扶桑树下休息的太阳，一抹晶莹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那张精致的脸颊，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摩柯的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当时家里很穷，在我六岁生辰的时候，妈妈送了我一个和这个一样的，但就在那一个月后，那就成了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回忆了······”
“那你妈妈留给你的那个呢？”
“被那群恶人扔掉了······”说完这句话，他又把脸埋进了膝盖。在神农阁那种地方，无论心中再怎么渴望，他也只能把自己的悲伤，向往，天性都深深地藏起来，这一藏，竟就是十一年。
“好啦，别难过啦，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也感受过重要的人离我而去时的悲伤，可是，如果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也就不会遇见，也不自然不可能像这样一起来买东西，不是吗？”徵羽摩柯把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眶很红，就这么看着我。
“言姐也会有一天离我而去吗？”
“不会的，有摩柯在的地方，无论多远，言姐都会过去的。”轻轻摸了摸徵羽摩柯的头，我掏出了那个挂饰，在他面前晃了晃“呐，不是有这个吗？以后言姐按一下，摩柯就按一下，摩柯按一下，言姐就按一下，好吗？”
“嗯！”
“卜叽”我按了一下，“卜叽”摩柯也按了一下。
四目对视，在彼此的看见了彼此，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欣喜，看到了那一份被束缚已久的童真，看到了一段伤感的故事，和那坚强的灵魂。
他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