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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磨刀霍霍

大唐女仵作 旭沐 5238 2022-05-01 21:44

  如瑾被带到一座古朴的木楼前,高三丈有余,周边围着铁栏,并无匾额,但她知道此处定是档案房。

  “姑娘请随我来。”

  差役将她领到入楼左手第三门,此屋甚是简陋,无窗无摆设,四周全是密实的木板。中间有四个木案、旁边是蒲团。

  “大人已去调取档案,姑娘便在此等候吧。”

  “多谢。”

  那人躬身行了一礼,便站到门边守着。

  慕容昭去处理伤口,刘衡风则去主簿那里取卷宗,如瑾起身环顾一圈,留意了各处守卫。

  坐回榻上,对身后的暮草说道:“若你是凶手,以杀人取乐,或是有怨无处发,想用暴虐血腥之事发泄,你会选择何人下手?”

  “若是为了泄愤,当然要杀比我弱的,但不可过于绵软否则哪来痛快之感。”

  这时,慕容昭恰好进来。

  如瑾欠身行了一礼,待他坐下,便问了同一问题,轻声道:“大人,假设你是弑杀如命的凶手,既不想被人发现行踪又想让人闻风丧胆,你会挑何人下手。”

  “百招之内可杀。”

  如瑾闻言扣了扣书案,说道:“若是我,定会选那些人人厌恶的恶棍。其一,我恨这些混账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其二,但凡这些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漏洞很多,只要留心便能寻到杀机。其三,这些人死后得不到国法庇护,人人杀之后快,谁会替他递状纸报官。”

  慕容昭一直垂目看着木纹,闻言说道:“先前被杀的学子,寒门、柔弱、不善结交。依你之言,凶手身手并不好,但心思缜密不留痕迹。”

  “是,强大自负的人怎会通过诛杀蝼蚁贱民来获得欢愉?凶手,应是个其貌不扬之人。”

  刘衡风带着主簿进来,将两大捆卷宗放在案上。

  说道:“人不可貌相,凶手杀人时爽利的很。”

  如瑾将卷宗摆开,约十几卷,木牌上标明编号。

  甲申、三月初七,竟是五年前的旧案。

  主簿在一旁说道:“下官已将近五年来案情相类的卷宗全部取来,共有一十八案。”

  “辛苦主簿。”

  “不论如何,定要将此畜生擒住。”

  如瑾重重点头,小心的将卷宗铺开,执笔记录要处。上书:“今猫儿巷南第三宅,学子赵万吉,祖籍饶州,因与学子武道口起争执,蓄意谋害同届学子未成,被告发畏罪而逃,夜入山林被野兽伤……”

  之后附着的验尸结文,“男尸,身长五尺一寸,仰躺于乱石中,身上有野兽爪、齿痕,胸腹被撕裂,内脏全无,四肢有啃食痕。”

  如瑾看罢,在纸上写下“一尸,野兽痕,内脏无。”

  紧接着又打开第二卷,第三卷……

  每次看罢便递给慕容昭,自己随手涂写。纸上渐满,写着“二尸,服毒,眼睛无。三尸,自缢,双手无。四尸,投河,右臂无……”

  一十八份全部看完,如瑾揉了下眼角,吹干墨迹后又仔细观察。

  历时五年,前四年是有商贩、乞丐。

  但,去年忽然改变,四起罪案的死者全部是赶考学子。

  时间上多集中在三月左右,这倒是无甚差别。

  那先前沈园的那一对尸身,死期却在正月,凶手为何发生这些变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这般着急的要杀人。

  “师父曾说,杀人取乐者,心思与常人背离,他们不断的修炼自己手法,使之愈加流畅。此类人大多遭受不幸,他们将怨气转嫁他人身上,来宽慰苦难心境。这些案子,十几具尸身无一完整,全都缺了东西,所以,我猜测那人身患残疾。”

  慕容昭定是发现一年前被残杀者全部成了学子,春考前夕,死了四个。

  所以忽然了句,“天授元年,二月,陛下曾亲自测问贡生于洛城殿。”

  如瑾听完在纸上写了“殿试”二字,这应该是此次变动的诱因。

  “去年,学子涌入洛阳城,猫儿巷的名声已经传开,租金低廉,很快便将学子引了过来。”

  刘衡风说罢,摸着下巴喃喃道:“怎么觉得像是守株待兔,羊入虎口……”

  此话一出,如瑾猛地抬头看向慕容昭。

  他眉心一皱,沉声道:“猫儿巷的古怪事,于五年前开始。”

  刘衡风抬手拍向几案,恨声道:“五年前,此巷周围的货商离奇失踪,或暴毙于室。因传言肆虐,半年的时间全部搬离,当时洛阳不是都城,洛阳令便差人塑了雕像,请了高僧镇压邪物。之后此处便只有一些流浪客和乞丐会偷偷爬进墙内寄居。”

  这边可以解释,为何前四年死者多为货商、乞丐、流浪儿。

  如瑾沉思片刻,复又问道:“五年前,朝中都有哪些大事。”

  “正月,圣上欲还政于李旦,被他推辞;三月设铜匦收集民意;四月……腊月免百姓的庸、调两税。”

  如瑾在纸上快速记下,等慕容昭说罢,便蹙眉道:“难道凶手是不满陛下继续掌权?”

  刘衡风看了眼慕容昭的脸色,也说道:“这般看来,也唯有此事。其余事多为圣上体察民情所做的善举,并无不妥……”

  慕容昭并无回应,而是快速的拿起一卷,递给如瑾。

  她接过一看,是当初沈园墙外的那一对男女,那时傅府管家领人将尸身抬走,因并未报官,遂不了了之。

  “这……”

  慕容昭淡声道:“周兴于五年前被提拔,为圣上铲除异己立了不少功劳。”

  如瑾将零碎的信息誊抄到空白纸上,支着下巴思索,忽然出声道:“我们竟忘了沈园之内挖出的棺木,里面的尸身多有残缺,而这五年来惨死的人,验尸结文中详录着缺失之处,二者恰好吻合。”

  又急忙问道:“那些尸身的身份可有查明?”

  慕容昭说道:“十之七八。”

  如瑾、刘衡风齐齐看向他。

  “此凶手应是萧家后人,先皇妃嫔萧淑妃的母族,当时甚是辉煌。”

  如瑾听过此女,当初猫神像倒塌,里头曾有一纸条,便是萧淑妃诅咒武则天的话。

  这么说来,事情或许是这般,“萧氏有一男,勤学苦读希望借科考走上仕途,不幸的是,那时萧淑妃得罪武则天不仅被杀,还累的族人被贬斥流放,周兴这么一个闻风而动的狐狸,定想讨好武氏,便私下里虐杀萧氏族人。”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但这毕竟只是推测。

  遂又问道:“大人可有凭证?”

  慕容昭看了她一眼,说道:“尚宫局验过,那块布料是高丽国进贡的冰蚕丝所织,极其难得,十年只得一匹。冬暖夏凉,色泽内敛但置于日光下却有暗纹涌动,三十年前,先皇赐予萧淑妃。”

  此布既然在那具尸身上,便说明死者与萧淑妃的亲缘不远。

  “内卫只查到,这匹布被她赐给了妹妹,之后又辗转到了他人之手,年代太久加之萧氏没落,无从查起。”

  如瑾说道:“猫儿巷……竟与萧淑妃的一句怒词缘分匪浅。”

  这些消息姑且都是实情,那么凶手的意图便不再是泄愤这般简单,牵扯到国之安危。

  她斟酌道:“我曾问刀疤脸周兴府人被杀一案,他便指出另有其人。他们两方人马借由猫儿巷、沈园、密道互相配合,制造迷障,可见早前便有协商,甚至目的相同。”

  慕容昭抚着刀柄的手指顿了一下说道:“徐敬业叛变之时,周兴是尚书省的尚书都事,待平定之后,他便被提拔为秋官侍郎。”

  所以,杀学子之人对周兴有恨,对武帝不满。

  而蛀虫对周兴亦有旧恨,意图颠覆朝纲,两方互不干涉却志同道合。

  如今,刀疤脸伏法被诛,这个残杀学子的凶手躲在何处?

  他会不会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残杀新来的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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