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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债

河东钟鸣 陌百 1926 2022-11-24 16:54

  不知不觉好多年了,吊钟沟在这十年里发生了不知道有多少事。城市逐渐向着这里扩散。城市里面的楼房总是拆了又建建了有拆,多少人来过这里,又有多少人留下,是匆匆一瞥,还是在这里长久的安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几年好多的外来户在这里建了房子。而许多刚建起的新房子被钢铁巨兽无情的推倒,当然有许多人得到了应有的赔偿。于是这个村又出现了许多富有的人,他们买车,他们买房,他们尝试着自己做老板开一家公司,然而许多年后,有人做了老板。还有的人还在固守自己的资产,然而还有一些人的钱财不知和这岁月一同流失到了什么地方。

  吊钟沟在一天天变化着,这其中离不开蔡良的投资。县城里所有出名的大工程都是出自蔡良的手笔,免费游玩的尚雅苑,点钟楼,等等。然而这些有的人是看不到了,比如自己的父亲。蔡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是在那矮矮的一堵坟冢前,那个时候自己事业还没有踏上正途,忙着自己的事业,就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一样的是蔡良的妹妹,每次经过父亲坟冢,总是无声流泪,这个自己一生最亲近尊敬和痛恨的人和自己永别了,再也说不上话了,哪怕是看一眼也只能在记忆里了。他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清晰的刻在自己脑海。这些年独自一人生活在那个人烟罕至的地方,白天与鸟而做伴,夜晚听那远山的动物嚎叫。生病时没有一个人照顾自己,拖着疲惫的步伐,取出一点药片倒上一口水喝完,躺下,好几次自己仿佛看见眼前景象不断飘忽变幻,看见臆想中的牛头人和马面人,偶尔似乎还看见一种鸟,头上长着一簇红色绒毛,就像是古代长矛上的红缨,这个鸟和猫头鹰一唱一喝。“呜!”~“哈!”声音仿若催促着人们赶快上路。村里有个传说,不怕猫头鹰叫,只怕赤角子笑,意思听到这两种鸟在一起鸣叫的时候,百分之百几天之内就会有人去了!

  这几年自己一个在外面做一点零工,不为钱财,就是想和千千万万人一样能有个正常的生活,但是人们都把自己看成一种怪人。世人难以理解什么事忠贞什么誓言,也许是自己错了吧。自己这几年工作之余哪怕一个谈谈心的人都没有,自己也和那些村姑们谈不来,偶尔言谈几句就是打个招呼,吃饭了没,干啥去,等等。

  在自己病痛折磨的难以忍受的时候,门呀的开了,自己的父亲颤颤巍巍的走在自己跟前,对自己说他对不住自己,让自己受苦了,是他错了。乞求最后一次原谅。然而这却偏偏是自己想要说的话,自己这些年并不是还在和父亲赌气,只是还是念念不忘和自己立下海枯石烂的那个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等,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间,估计是遇到什么阻隔了吧,是不是也在拼命挣扎着想和自己团聚,希望他过得比我好。女人迷迷糊糊的流下了眼泪。

  当自己病快好的时候,村上一声嘹亮的唢呐声惊醒了自己,仿佛一种心灵的预感,她冲出了门,病痛还拖着步子,总走不快,这声音是从父亲住宅那边传来的,三年前她曾经听到过一次这种声音!那时是自己的母亲,这次又会是谁,希望是自己过于神经质,她多么后悔,后悔这些年没有和父亲好好沟通,自己生活过得这么惨淡,让父亲心痛。然而一切都晚了!

  她看到了,一个躺着的人,再也不能奔波在乡间村头的父亲,他躺进了一个黑色的木头匣子,脸庞是那么安详,被埋在河边的山坡上,头朝南脚朝北,和大地融为了一体。站在这里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原野,那是父亲曾经走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儿时自己和哥哥一起贪玩捉鱼摸虾在这里留下过欢乐的笑声,如果时光能够凝固,她愿意和笑声一起凝固在这半坡上远处的小河边,愿这矮矮的一捧土能留住曾经的美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良子回来跪在父亲面前。眼中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小时候自己从家里离开的那晚也是这种情形。这些年在外面摸爬滚打,一颗年轻的心逐渐变得坚强无比,失败的痛苦,妻子的埋怨,世人的嘲笑,都没能打垮他,然而这一刻他终于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失败。没能够陪伴一下自己的家人,总让自己身边的人担惊受怕,自己现在啥都不缺了,但是却欠下了一份沉甸甸的债,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该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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