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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跳进陷阱

相随日月长 一滴晓露 6967 2022-11-24 15:33

  长安城南的街道上跑来一红一黑两匹骏马,马上两人正当年少。骑着火红骏马的少年一身白衣如雪,骑着乌黑骏马的少年则是一袭淡青衣衫。

  两个少年看来都不像是汉人,青衫少年皮肤黝黑,五官轮廓分明,眼睛大大的像豹子一样又圆又亮。白衣少年一头紫发如波浪般披泻肩头,他的皮肤也像雪一样白,眼睛碧莹莹的像宝石一样流光溢彩,让看到他的人情不自禁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位漂亮的白衣少年名叫米小雨,跟他并肩而行的青衫少年则是尉迟宝怀,尉迟宝怀是秦王府左二副护将军尉迟敬德的三公子,而那个看起来似乎比尉迟宝怀还小的漂亮少年米小雨则是尉迟敬德的小舅子。

  两个少年在外面逛了一天准备回家了,道上人多,两人放慢马速慢慢溜达着。米小雨和尉迟宝怀一个清秀一个英武并排而行,不知引来多少路人侧目。

  米小雨笑着对尉迟宝怀说:“宝怀,我发现有不少大姑娘在看你议论你呢,看来你今年要交桃花运了。”

  宝怀红着脸回道:“你别搞错了,她们是在看你议论你吧?”

  “我?”小雨摇头道:“我长了这么一张娃娃脸,在姑娘们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你是四十岁的娃娃。”宝怀大笑起来,“姑娘们要是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她们不被你吓坏才怪哩。”这个看起来似乎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小雨居然有四十岁了?

  小雨和宝怀说说笑笑正谈得开心呢,忽然一位老婆婆颤危危从人群中直扑到街心,她张开双臂拦住两个年轻人的马头大叫着,两人诧异地停住马。

  老婆婆呼天抢地对着小雨道:“下来,你个天杀的,还不快快下来。”

  小雨惊得说不出话来,宝怀皱眉道:“别理她,这人十有八九是个疯子。”

  老婆婆扯着嗓门嚎道:“你要对我孙女负责,你要给我孙女儿负责!”

  “您孙女儿是谁呀?我们有见过吗?”小雨怯怯地询问:“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

  老婆婆拍着马鞍叫道:“就是你,就是你拐了我的孙女儿,你还想抵赖。”

  老婆婆又哭又叫的,噪门大得要命,小雨和宝怀瞬间就被看热闹的路人围了起来,大伙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不少好事者大声起哄,宝怀尴尬无比地争辩道:“搞错了,搞错了,老人家你一定认错人了。”

  小雨头次碰见这种胡搅蛮缠的阵仗,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老人家,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孙女儿吧?”

  老婆婆骂道:“你这个负心薄幸的衣冠禽兽,你骗得我孙女儿跟你离家出走,又对她始乱终弃,你害得她未婚先孕,你害我孙女儿丢尽了脸,你要对她负责,你要对她肚里的孩子负责!”

  小雨焦急无比,额上渐渐冒出汗来,许多看热闹的路人开始为老婆婆打抱不平了,“真看不出来啊,这么秀气的小伙子,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一个路人大声道:“不是这么秀气,人家姑娘怎么会跟他私奔呢。”

  小雨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了,老婆婆拦着他的马头又哭又骂,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宝怀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大声喝叱道:“真是活见鬼了,老婆子,我小舅舅根本就不认识你的孙女儿,更不可能对你孙女儿始乱终弃,你再不给我们让路,我就要放马踩过去了。”

  老婆婆拍着胸脯嚎道:“踩呀,你放马踩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更多的人大声为老婆婆打抱不平,一群衙役拿着水火棍冲进人群里来,老婆婆立即拉着一个衙役大声诉苦,几个衙役大步上前拄着棍子围住小雨,一个头儿喝道:“还不下马!”

  小雨也坐不住了,他差点从马上滚了下去,宝怀跳下马来,小雨在他的搀扶下勉强跳下马,宝怀对着那个衙役头儿大声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个老婆子简直不可理喻,无缘无故的拦住我们的马头冤枉我小舅舅。”

  衙役头儿笑着回答道:“自古冤有头债有主,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宝怀沉下脸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衙役头儿笑道:“你们都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吧。”

  “什么?”宝怀大叫起来,“你居然不相信我?我们真是被冤枉的。”

  “如果真是被冤枉的,县令大人自然会还你们的清白。”那个衙役头儿不紧不慢道:“这是天子脚下,我不能让你们在这里聚众闹事。”

  “我们聚众闹事?”宝怀差点跳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你别激动!”衙役头儿笑道:“我们不是断案的,是非曲直,请你去衙门里头跟县令大人说吧。”

  “你!”宝怀七窍生烟了,“好,我这就跟你们去衙门!”

  小雨抓住宝怀一只胳膊焦急地说:“不能去!宝怀,不能跟他们去衙门啊,‘十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真跟他们去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给你罩上一个罪名的。”

  “我们清清白白的,你怕什么呢,更何况我爹还是秦王府的将军呢。我就不信他们敢拿我怎么着!”宝怀满不在乎地安慰道:“今儿不去一趟衙门,这负心薄幸的罪名就栽你头上了。”

  一群衙役押着小雨、宝怀和那老婆婆来到长安县衙门,已经到了正午,小雨和宝怀都没吃午饭,又跟那老婆婆闹腾了半天,两个人都有点饥肠辘辘了。一行人来到衙门里,衙门里头却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那个衙役头儿回头对宝怀笑道:“来得真不巧啊,这是午休时间,县令大人可能在吃饭呢。他现在没空审案子,请你们先到大牢里去等等吧。”

  “什么?”宝怀跳了起来,“还没审案你就要我们蹲监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那个衙役头儿大笑起来,宝怀终于忍无可忍打算发难了,他还没开始行动,背后一阵风声猛扑而来,宝怀心道“不好”,他赶紧挪步闪开身后的暗算,那个衙役头儿瞅准时机一记扫蹚腿踢来,宝怀狼狈不堪地跳着躲开了这一脚,一个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衙役举起手里的水火棍大喝一声“着”,小雨惊叫一声,宝怀左背已经挨了一闷棍,他双眼翻了一翻,摇晃着栽倒在地。

  拿着水火棍打了宝怀一记闷棍的衙役丢掉棍子拍手笑道:“把他们都给我送到牢里去,把尉迟宝怀锁牢点儿。”

  那个衙役头儿谄媚地笑着道声“遵命”,他挥挥手,两个衙役上前反剪住小雨双手。

  小雨是曾经在衙门里吃过大亏的人,那个衙役头儿才一变脸他的心就沉了下去,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啊!真没想到长安县衙也像地方县衙一样不问是非曲直!

  小雨双手被两个衙役反剪着,他不甘心地挣扎着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宝怀是尉迟将军的三公子,你们敢伤害他,尉迟将军迟早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怕尉迟敬德不来呢,”那个打闷棍的衙役笑着吩咐那个头儿,“派个人去通知尉迟敬德来救他儿子吧。”

  衙役头儿低头毕恭毕敬说声“得令”,他鞠了一个躬,转身大踏步离去。

  小雨愣愣地望着这些衙役,他指着那个打闷棍的发号施令者问道:“你们真是县衙里的捕头吗?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衙役像偷到小鸡的狐狸一样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真有眼光。我们当然不是什么衙役,我是车骑将军、武安县公薛万彻。”

  小雨听得更糊涂了,“原来你还是一位大将军!你一个大将军不去两军阵前杀敌却跑到这衙门里来冒充衙役,你究竟想干什么?”

  薛万彻笑道:“别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宝怀醒了过来,他眼睛还没睁开就猛烈挣扎起来,弄得手上脚上的铁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小雨苦笑道:“别白费力气了。”

  宝怀睁开眼来,恨恨骂道:“他娘的,竟然在背后暗算我,这些衙役真不是东西。”

  小雨摇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衙役,动手暗算你的那个人自称是什么车骑将军薛万彻。”

  “薛万彻?”宝怀惊叫起来,“这是个阴谋。”

  “当然是阴谋啊。”小雨愁眉苦脸道。

  宝怀依然满脸不在乎,“怕什么,我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你别太乐观了,”小雨急得直跺脚,“他们生怕你爹不知道呢,那个薛万彻还派人去通知你爹了。”

  “他娘的。”宝怀双眉紧皱起来,“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

  牢里又脏又暗,霉味扑鼻,手脚都被锁着,小雨早就累得腰酸背疼了,没有凳子,墙角里倒是有一堆发黑的稻草,小雨实在没有勇气坐到那里去。

  宝怀唧唧咕咕把薛万彻家的十八代女性挨个问候了一遍,小雨听得耳朵快起了茧,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别吵了。”

  宝怀苦笑道:“我就是气不过,嗨,你说我能叫人送碗水来喝么?”

  “你当这是你家呢。”小雨翻了一个白眼,“别太天真了。”

  “我家要是这个样子,我早就离家出走了。”宝怀敲着铁栅大声吆喝道:“有人没有?我口渴了,给我送碗水来吧。”

  宝怀扯着嗓子连叫了两三声,却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小雨摇头道:“别叫了,你省点力气吧。”

  宝怀朝着铁栅狠狠踢了一脚,疼得他自己龇牙咧嘴。大概是叫累了,他也安静下来了,宝怀偃旗息鼓老老实实不做声了,牢里渐渐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小雨嘀咕道:“你还是继续骂吧。”

  宝怀有气无力哼道:“我嗓子都在冒烟了。”

  两个年轻人正焦躁不安之际,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怒喝之声,“赶紧把我儿子和小舅子放了!”

  小雨浑身一震,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宝怀早已大声叫了起来,“爹,我们在这里。”

  只听得“啊呀”、“扑通”等喧哗之声不绝,而且越来越近,没多久,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串人,宝怀兴奋地用铁镣拍着铁栅,刺耳的声音不断持续着,原来闯进牢房里来的那人就是宝怀的父亲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很快就跑到了这间牢房门口,他大声吆喝着,“把牢门打开。”

  一个衙役掏出钥匙急急忙忙上前打开铁锁,尉迟敬德一脚踢开牢门,吩咐道:“赶紧把他们的铁镣打开。”那个衙役不敢怠慢,拿着钥匙手忙脚乱打开两人身上的铁镣。

  蹲了半天监狱,两个年轻人终于获得了自由,宝怀兴奋地跑到他老爹面前,“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

  “闯祸精。”尉迟敬德皱眉道:“跟我走吧。”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小雨迟疑起来。

  尉迟敬德没好气道:“你想在这里过年吗?”

  宝怀笑着对小雨做了一个鬼脸,小雨推了他一下。尉迟敬德低头弯腰走出牢门,不耐烦地回头叫道:“还不快走,难不成真想在这鬼地方过年?”

  “不想,一点都不想。”小雨急急跟上他的脚步。尉迟敬德大步向前,衙役们纷纷跟在后面,小雨心中满腹疑团,问道:“姐夫,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的?不会是薛万彻派人告诉你的吧?”

  “我不认识那个给我报信的人。”尉迟敬德头也不回道。

  小雨眼前闪现起薛万彻狡黠的笑容来,他担心地问:“姐夫,你就不怕这是一个陷阱吗?”

  “管他陷阱不陷阱呢,就是陷阱我也跳了。”尉迟敬德大声道:“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还做什么官呢!”<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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