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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难静

相随日月长 一滴晓露 5194 2022-11-24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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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吉时到了,准备拜堂成亲了。”姐姐米小雪兴奋地催促着。

  小雨站在大穿衣镜前转了一圈,母亲再一次拂了拂儿子的大红吉服,含笑道:“小雨,你成家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过日子啊。”小雨惶惑地点着头。

  在充满吉庆的鼓乐和满堂来宾的喧哗欢笑声中,小雨和新娘子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有人哄笑着“掀盖头了”。

  小雨深深吸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稍稍得以放松,他轻轻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不少宾客吹着口哨。小雨在喝彩声中抬起头来,新娘子含情脉脉注视着他。

  小雨愣住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他迟疑着轻轻叫了一声,他的新娘子居然是梅傲寒?梅傲寒啊!小雨终于反应过来,他兴奋地抱住他,“大哥,怎么是你啊?”

  梅傲寒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不高兴地问:“什么意思啊,你不想我做你的新娘子?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呢。”小雨仰起头笑道:“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咱们还能做夫妻!”

  梅傲寒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子,“傻瓜,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小雨紧紧抱着梅傲寒,一直仰着头笑得脸上都开出幸福的花儿来了。

  小雨就这样笑醒了,他还紧紧抱着一个大枕头。小雨翻了一个身,压着了怀里的枕头,那个枕头立即软软的陷了下去,小雨终于意识到刚刚的只是一个怪梦。他居然在梦里娶了大哥做妻子!小雨被自己吓着了。娶梅傲寒啊,他居然娶一个大男人为妻。小雨掩住脸,他脸上滚烫滚烫的,他为自己感到羞耻,这个梦多么龌龊啊,他娶大哥做妻子,那不就是意味着他想对大哥做……做像黄金发对他做的那种恐怖的事情么?

  小雨感到一阵反胃一阵恶寒,他不由自主抱紧了怀里的枕头。小雨,他是你大哥啊,你怎么能对他有这么恶心的想法呢?你没中什么邪啊。小雨在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叹了口气,双手抱着枕头使劲地揉啊揉,揉着揉着他忽然就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当初梅傲寒不就是想对他做那种恐怖的事情么?他离开梅傲寒来到长安,甚至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梅傲寒居然想对他做那种让他害怕的行为!梅傲寒还对他说:“小雨,我喜欢你啊。”为什么大哥也有黄金发那样可怕的想法呢?离开梅傲寒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细想,如今在静夜里慢慢回味,小雨渐渐惶惑起来。

  小雨虽然对梅傲寒的行为感到惶惑感到不安,他还是挺想梅傲寒的,尤其是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陪他说话没有人哄他入眠,冷清清的只有一个无知无觉的枕头供他揉来揉去,那思念就像猫爪子挠心挠肺似的难受。大哥,我们还有可能再见吗?小雨脸贴着枕头轻轻摩擦着,枕头软软的,什么感觉也没有。梅傲寒的怀抱是坚实的、温暖的、幽香袭人的。因为习惯了抱着梅傲寒睡觉,来到长安姐姐、姐夫家里以后,小雨夜夜一个人翻来覆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只好弄了个枕头来抱着,躁动的情绪才渐渐安宁下来。不料没多久被三个外甥发现了他抱着枕头睡觉的秘密,他们刮着鼻子嘲笑小舅舅简直就是个小孩。

  大哥,我好想你啊,你应该也一样想我吧?你为什么就不来看看我呢?你知道吗,姐姐、姐夫要给我娶媳妇儿呢,我该怎么办啊?

  小雨在小时候看到别人娶亲,他也曾想过长大以后要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自从黄金发出现以后,他儿时的美梦都成为泡影,在那难堪的日子里,他连死的心思都有了,摆脱黄金发以后,他也不再有任何理想任何愿望了,虽然梅傲寒无微不致地关心他照料他。他还是就这样没有未来了,本来以为这一辈子也只能跟着梅傲寒不食人间烟火在山里看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了呢。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自由还能和家人团圆,发现这些,小雨虽然感到无比意外,虽然也曾欣喜若狂,他还是没有想过未来。经历多了,梦就少了,他学会了及时行乐。只要今天开心就好了,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小雨抱着枕头又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正准备继续睡觉,他忽然听到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那是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接着又是惊心动魄的“铮”的一声,小雨吓了一跳,他一骨碌爬坐起来,夜风嗖嗖的吹来,小雨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抓起搭在被子上的夹袄穿上,不知不觉,天气已经变冷了。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声还在持续着,声音似乎是从姐姐、姐夫的卧室里传来的,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兵器交加之声呢,莫非又有刺客来了?小雨惊慌不安起来,他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趿着软棉布鞋走出门来,他的卧室门没有关上,因为昨晚刺客没有行动,尉迟敬德今晚依然吩咐各处房门大开,小雨虽然不大赞成姐夫的主张,他还是乖乖执行了姐夫的命令。

  姐姐、姐夫的卧室灯火辉煌,小雨还没走近就看到里面人影闪来闪去,他走近一看,乖乖不得了。姐夫尉迟敬德正和一个黑衣蒙面人大打出手呢,蒙面人用剑,姐夫用钢鞭,蒙面人行动快如闪电,尉迟敬德却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几乎一直没挪步,三个外甥呈扇形靠墙站着看热闹,姐姐一身睡衣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交战双方。

  虽然房间里寒光闪闪的,三个外甥却似乎挺轻松,小雨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他迈步进门,轻轻碰了碰宝怀的胳膊肘,“宝怀,你爹爹没事吧?”

  “小舅舅,你怎么也起来了?”宝怀回头笑道:“放心啦,这个刺客已经落了下风了。”宝怀话音刚落,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刺客手里的剑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跟着又是“扑通”一声,刺客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跌倒在地。小雨兴奋地睁大眼,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宝怀,宝怀笑着解释道:“刚才刺客腕上挨了父亲一鞭,抓不住剑,紧接着双腿又挨了两鞭,所以就摔倒了。这还是父亲手下留情了呢,要不然,他早就没命了。”

  尉迟敬德闪电般扯下刺客脸上的蒙面巾,小雨只觉那刺客看起来有点眼熟,宝琳、宝庆、宝怀却几乎同时惊叫出声。尉迟敬德挑眉笑道:“张将军,很高兴遇见你啊,很早以前就想找你切磋切磋武艺,一直没有机会,真没料到今晚居然让我如愿以偿了。”

  那位被姐夫称作“张将军”的刺客脸色灰败,他咬着唇一言不发,尉迟敬德笑道:“张将军怎么不说话了?”

  最初的惊惧过后,张将军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哼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昂首挺胸大声道:“我认栽了,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尉迟敬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张将军怀疑地瞪着他,“可我是来杀你的啊,你不恨我吗?”

  尉迟敬德笑着摇头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何必要杀你呢。”

  张将军沉默了一会儿,他冷冷地开了口,“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反正你休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消息。”

  尉迟敬德满不在乎道:“我也没打算探听什么消息,你我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没有什么交情,我也没必要痛下杀手啊,你走吧。”

  张将军显然没料到尉迟敬德真要放他走,他愣了一下,垂头丧气道:“你让我走到哪儿去?”

  尉迟敬德哭笑不得道:“你不是镇守玄武门的吗?你还回去看你的城门就是了。”

  张将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可能了。”

  尉迟敬德安慰他,“放心,我不会把今晚的事捅出去的。”

  张将军闭上眼睛,低声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尉迟敬德奇怪起来,“为什么?”

  “太子不会放过我的。”张将军一句话脱口而出,他随即紧闭上嘴,又是惊惧又是悔恨地大叫一声,“你套我口供?”

  “我真的没有。”尉迟敬德笑道:“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太子派你来的了。”

  “那你还想做什么?”张将军气急败坏地问。

  “本来什么都没想的。”尉迟敬德认真地说:“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是应该做点什么了。”

  张将军似乎追悔莫及,一脸防备地瞪着尉迟敬德,尉迟敬德行动迅疾无比,小雨眼前一花,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听到钢鞭呼啸生风之声,张将军又是一声惨叫,他肩背上已重重挨了一鞭,再次倒卧在地。

  张将军愤怒地瞪着尉迟敬德,尉迟敬德抬腿轻踢张将军掉到地上的剑,那支剑被他踢得跳了起来,尉迟敬德伸手接住,倒转剑尖,在自己大腿上刺了一剑,这一剑刺得大概也不轻,尉迟敬德闷哼一声,疼得直龇牙咧嘴,米小雪惊叫出声。

  张将军疑惑不解地看着尉迟敬德,尉迟敬德笑道:“你我斗了个两败俱伤,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张将军抿着唇,一言不发,尉迟敬德蹲坐于地,伸手把张将军那支剑插回他腰间剑鞘上,抱挙道:“请吧。”

  张将军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尉迟敬德,眼里似有感激之意,但他没有开口道谢,默默转身踉踉跄跄离去。

  米小雪跌跌撞撞从床上爬了下来,小雨和宝琳、宝庆、宝怀也关心地围了过去,尉迟敬德白色的睡裤上已红了一大片,米小雪伸手掀起他的睡裤一边察看伤口一边埋怨道:“敬德,你这是何苦?把自己伤成这样!他可是来杀你的。”

  尉迟敬德笑道:“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之苦而已,没关系的。”<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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