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寒冬，万物凋零。
逃荒的人还在逃荒，现在他们除了饿死，还有可能冻死。
逃荒的队伍还是那样长，突然一声痛哭传来，谁家的小女孩又被饿死了。
夜已很深，紫禁城内，一片灯火辉煌。
皇帝如此深夜了还坐在皇位上，他并不想继续坐下去，然而有一个人要他继续坐，这个人就是颜无极。
朝堂上也坐着文武百官，他们的面前都设有酒席，但谁也不敢去饮酒，因为他们要看一场舞。
这场舞，叫做霓裳羽衣舞。
舞步起，只见舞者身姿袅娜，衣袂翩跹，如云出岫，如风动林，如惊鸿，如脱兔。配乐曼妙得体，能欣赏到如此美妙的歌舞，真是此生足矣。
然而观众个个神情肃穆，无人敢笑。
随后从歌舞中传来一句话：“众位看官倒是笑啊。”
于是大家就笑，皇帝也跟着笑，像是脸部在抽搐。
那说话之人继续跳，她的舞姿堪称完美，如同嫦娥在仙宫起舞，轻盈如同飘飞的羽毛。她手上的画扇，印着桃花，带着芳香，极为秀美，霓裳羽衣本以长袖作衬，她却以扇作衬，双手舞扇，倒也美妙绝伦。
然观察她的容颜，则是倾国倾城，齐腰的长发，乌黑秀亮，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如此人间尤物，真是男人心中的梦想。
最后她腾空而起，褪去舞衣，缓缓落在地上。
她将画扇半遮着脸，笑了，笑得姹紫嫣红，颜无极。
没错，她就是颜无极。
她开始绕着朝堂走，边走边说：“我自小就喜爱舞蹈，常和村里的小姑娘们跳舞，然而总跳不好，被她们嘲笑，后来我就努力练舞，练了二十年，小有所成，如今能为诸位大臣弄舞，真是无极一生的荣幸。”
众百官闻言一惊，顿有受宠若惊之感，汗如雨下。
颜无极眯着眼睛，静默着，走到皇帝身边。她问：“皇上，今晚的舞可好看吗？。”
“好看…好看…”
颜无极道：“可比那杨贵妃舞的好看？”
“你的好看…你的好看。”
颜无极突然大声道：“胡说，你看过杨贵妃的舞吗？你一个明朝的皇帝难道就活了一千多年不成，活这么久，你是不是已经活够了！”
皇帝一下脚软，跌在龙椅下。颜无极伸手去扶他，她轻道：“无极罪该万死，大声说话惊吓了皇上。”
皇帝身体在颤抖，他道：“没事，没事。”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颜无极回身对百官说：“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继续。我已为大家准备了琵琶舞，到时一定好看。”
众百官起身离场，皆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寒冬之夜，他们竟然这样热。
连城并未参加此次聚会，晚上的时候他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洗澡，他必须洗干净，因为每晚，颜无极都要来同他共寝。
夜更深，也更冷。
颜无极满足地躺在床上，她的身边，就是连城。连城虽然疲态百出，却仍然不敢睡，因为颜无极还醒着。
颜无极道：“将军可对奴家满意吗？”
如此人间尤物，谁不满意！
连城道：“盟主身段标致，体香悠悠，又生得一副绝美的容颜，怕是再世的西施也比不上的，我又怎会不满意。”
颜无极道：“倘若躺在你身边的人是你的仇人，你还满不满意？”
连城问：“盟主此话怎讲？”
颜无极撑起自己的脸，侧身用头发抚着连城的胸道：“连将军，其实奴家早已知道你是九华宫的人，你的师父，正是奴家设计所杀，也是奴家一把火烧了九华宫。”
连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原来是你！”
颜无极娇道：“将军轻些，你弄疼奴家了。”
连城气极，他将颜无极拖起，另一只手就去拔剑，他要杀死颜无极，为师父报仇。
颜无极继续娇道：“将军轻些，将军轻些，将军…。”
她话音落时，已经反手扣住了连城的手腕，稍稍用力，连城就痛到跪在地上。
颜无极道：“将军真是不顾奴家的死活啊。那那么奴家又岂管得了你的死活。”
颜无极一用力，连城那断了小拇指的左手就被活生生的扯掉。
一滩的血，连城捂住左手在地上滚。
颜无极上前去，用手封了他几个穴道后，不断流出的血才止住些。
颜无极突然觉得很冷，因为她还一丝未挂，于是她穿了衣服，将棉被搭在连城身上，因为连城也一丝未挂。
颜无极蹲下，表情很忧伤，她道：“要不是你把我弄疼，也不至于这样。”
连城骂道：“你这蛇蝎女人，我今未能杀你，就已做好死的打算，要杀要剐，随便来吧。”
颜无极的表情更忧伤，她道：“奴家念你过去无数次满足我的份上，暂不杀你，况且你临死不惧，也是汉子，总比那华老头要强多了。”
连城知她不杀自己，内心就极为欢喜，因为他成功演了一出反激法。
越是想死，敌人却越不让你死。
颜无极抚着连城的脸道：“你的脸，比起那华老头，又不知英俊多少。”
连城将头一转，似乎很生气。
颜无极继续道：“二十五年前，华天威抢去了我母亲，强行霸占了她，那一年，母亲也生下了我。但是华天威却不娶母亲，而是收她作关门弟子，所谓关门弟子，只是掩盖他们关系的称号罢了。他们之间豪无感情可言，华天威为了打败冷秋婵，夺取武林盟主的位置，竟然将火药绑在母亲身上，要母亲，抱着冷秋婵，一同炸死。母亲无奈，只好答应，因为华天威是在用我要胁她。母亲最终被炸死，冷秋婵也受了重伤，然而华天威却得不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他打不过慕容松，而慕容松所使剑法，正是‘水月剑法’。”
连城道：“‘水月剑法’天下无敌，谁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颜无极道：“‘水月剑法’的确是武学至宝，所以许多人都想得到它，然而一年年过去，我一年年长大，却从未听过谁抢到了‘水月剑法’的剑谱。反而是我，被华天威抢去。”
连城道：“你是他女儿，抢你做什么？”
颜无极道：“他就是畜生，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每天晚上，借教我修练内功为名，霸占我。然而那几年，我的内功却已大增，原来他所教我的内功，竟然是与“引穴归元”齐名的“百穴神功”，“百穴神功”需要脱衣练习，那禽兽定是见我已经丰满，就将我霸占。”
连城虽为她不值，却也在心里暗骂一句“活该。”
颜无极将桃花扇展在胸前，继续道：“几年以后，我的内功已能够同他抗衡，就暗自在他茶里放了‘流魂香’，他以为我每晚叫的那么开心就不会杀他，错了，有时候享受和报仇是可以区分的，看着华天威渐渐变成血水，我的心就像是迎来了春天。”
连城道：“蛇蝎女人，蛇蝎女人。”
颜无极吼道：“我也想有天伦之乐，我也想有慈爱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可是，能吗？这都是命运，命运把我安排在这里，命运让我在经历所有的痛苦后统治天下。”
“凭什么？”
“就凭杀手盟的千军万马和绝世武学‘水月剑法’。”
连城道：“你已经学会了‘水月剑法’？”
颜无极道：“还差第九式。”
一直以来，连城都垂涎‘水月剑法’和九华宫的掌门之位，如今掌门之位已不可得，他只好去学‘水月剑法’哪怕是一招半式。
而报仇之事，师父一直猜忌他，他又何苦要拼了命为一个总喜欢猜忌自己的人报仇。
于是连城滚到颜无极脚前，求她教授自己‘水月剑法’剑式。
颜无极大笑，每当她大笑时，就说明她自己同意了某件事。
就像复活后的刘鼐要求和她睡一晚一样，她大笑，因为刘鼐对她还有用，连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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