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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芙蓉冤

离魂记 官方好书推荐 7904 2022-05-22 01:12

  我满腹心事地回到家时,连一向脑子缺根弦的林彦也察觉出我的异样,一再地追问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能突然作出诗来。他被我挤到角落里说不了话,但却能看见。毕竟小皇帝的身份摆在那里,气势风度都与常人有异,林彦就是再迟钝,也多少能察觉出不对劲来。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小皇帝的身份告诉了他。这小子顿时惊讶得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他聪明地问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陛下?"我嘿嘿笑了两声,却不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和小皇帝是什么关系,只怕谁也说不清。一直担心小皇帝会突然找上门来,可是在屋里惴惴不安地等了两天,仍不见任何动静。我终于决定出门。六月二十七,收到书院友人聚会的请柬。聚会在监察御史伍大人家的后花园举行,我早早地到了,让林彦跟那些人下棋聊天,自己则躲在身体里不出来。直到听到有人在小声地嘀咕道:"怎么周家那讨厌的二小姐也来了。"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瞬间占据了林彦的身体。那女人的长相还算生得不错,眉眼脸型都是极温和的线条,脸上表情却是狠厉,少有女人有如此毒辣的眼神。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细细的脖子,真想蹿出来对着她那细腻修长的脖子狠狠咬一口,看她的血是不是红的。那女人很快发现了我的眼神,狠狠瞪了过来。胳膊上一紧,是身侧的朋友监察御史大人家的二子伍乘世拉了我一把。转头,他凑到我耳边小声道:"那个女人厉害得紧,别理她,小心吃亏。"见我不说话,他朝四周瞟了几眼,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听说她也风光不了多久了。就在前几天,陛下忽然对云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续好多天都没去看过她,估计她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尔后又轻轻地叹息道,"我就说嘛,那个云妃虽然长得不错,可也没倾国倾城的地步,更不用说她那粗鄙的举止。陛下一时被她迷了心智倒有可能,怎么会一直独宠。"言语中对那云妃颇有不满之辞。我恻恻地笑笑,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聚会中没有人理那位周家二小姐,她也颇觉无趣,再加上宫里头那位忽然失了势,行事多少有些收敛,所以,没有主动来找别人的麻烦,一个人独自坐在檐下发呆。我本来想狠狠挫她一番锐气的,见她这副模样,也没了作弄的兴致。跟伍乘世说了会儿话,渐渐觉得无聊,正准备离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头顶--我时不时瞥一眼屋檐上方摇摇欲坠的筒瓦,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可是,如果她就此被砸死的话,那我不是就……我承认我很坏,很自私,我甚至忍不住想祈祷那块大筒瓦早点掉下来,千万不要被人发现才好。摇摇--晃晃--快呀,快,我一边瞥着屋檐上方,一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同时偷偷地对林彦说道:"小子,就算我今天走了,以后还会来找你的。"林彦刚开始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但当我的眼睛瞄到屋顶时,他马上懂了。这家伙居然大声朝我吼道:"你还不快点去救她,难道要看着她送死不成。"我没动。没错,我现在就是想着她快点死。如果她不死,我怎么借用她的身体,如果她不死,林彦你又怎么能摆脱我的控制。林彦呀林彦,不要告诉我,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去救他。那小子果然沉默。我冷笑,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不自私的。"你去救她吧,我,我宁愿这样,也不愿受良心的折磨。"林彦竟然做出了与我完全相反的决定。我十分不解。"快呀!"他又在大叫。我被他的厉声吓了一大跳,骇于他的淫威,狠狠一跺脚,转身朝那个女人大叫道:"喂,说你呢,上面的瓦片快掉下来了,快躲开。"我敢打赌,这世上不会有比她更傻更笨的女人了。我都这样提醒她了,这个女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马上逃离,而是抬起头来朝上面看。如此一来--"砰--"地一声响,那块厚重的大筒瓦正好砸中了她的额头。如果不是我叫她的话,可能,还砸不了那么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人群哄地一下围上,听着女人们厉声的尖叫,好久没有回过神。"断气了?""不会吧,这可怎么办呀。"侍女的哭声将院子里染上了一层哀伤之气。我哽了哽脖子,对林彦道:"这可不能怪我。"林彦半天没做声,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内疚得很。不过,我没有时间再跟他啰嗦,叮嘱了一句"好好保重",迅速飞出他的身体,朝那个满头鲜血的女人身上扑去。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叫:"林彦,你怎么了?"本以为这周二小姐在家里也是个娇纵跋扈的主儿,可万万没想到在屋里一连睡了三天,除了大夫过来看过几次,她父母竟然连人都不见。尔后我自动醒来,身边也只有个十三四岁的痴傻丫头小红在一旁看着。额头上的伤口刚刚结痂,一时半会儿该是好不了。我窝在屋子里琢磨了几天,原本还想着要怎样才能避过周府家人的怀疑,如今一看,都是根本就不必操心的。大概知道了这家子的基本情况。周家二小姐名字叫周芙蓉,名气恁地俗气,当然那位进了宫的云妃名字更俗,叫周牡丹。我当时听了差点没笑岔气去,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半天没出声,小红就在一旁傻傻地笑,也不知道她在乐些什么。至于我那位刚升任鸿胪卿的父亲,更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终日花天酒地,妾室娶了一个又一个,把小小的周府都快塞满了。而母亲则早早地去世,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仍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的原因。这样的家庭能培养出什么言语得体的大家闺秀,我总算明白周芙蓉如此刁钻跋扈的原因了。不过,这个身份倒是不错,最起码,我在床上躺了几天坚持要出门时,就没有一个人敢阻拦。周家离林府并不远,我差小红去打听林彦的状况,她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没弄清。我索性自个儿亲自登门。车夫套了马,又准备一路狂飙开到林府,被我喝止,缓缓地开到林家大门口。依足礼数前来拜访,林家老爹自然以礼相待。只不过老爹忙得很,便差吉叔领我前往林彦的房间。仍是先前我住过的房间,林彦还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模样,但精神还不错。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小,尚不足支撑这个身体的缘故。我们之间的话题太过惊悚,怕惊吓了旁人,便把下人都屏退。吉叔离开的时候面色古怪,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憋笑,脸上却强忍着,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待吉叔一走,林彦的眼神马上开始放肆起来,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上上下下地看,过了半天,终于发话:"你……你不是周芙蓉了吧。"我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说呢?"林彦的眼睛黯淡下来,一脸愧疚之色。我知道他心里又开始愧疚了,毕竟,周芙蓉的死怎么说也跟他有些关联。有心想安慰他,却忽然瞥见房内书桌上堆着些药材补品,包装得考究不说,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宫里御用的标志。心中顿时一震,抬眼朝林彦问道:"宫里头来过人了?说了什么?"林彦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居然挣扎着半撑起腰,恶狠狠地盯着我道:"你丫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陛下会亲自驾临来看我?""他来过了?"我想起那天小皇帝陡然变色的脸,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顿了顿,又问他,"他可是说了什么话?"林彦并不回话,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好半天,才终于回道:"就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发毛。可是什么话都没问,就说了些好好休养之类的话。"小皇帝没问话,这倒是出乎我意料。沉吟着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仍是想不明白。就在我们俩说话的这会儿,吉叔不断地差人进来,一会儿端茶送水,一会儿又来询问林彦的病情。他做得这么明显,我哪会猜不透他心思。只得装模作样地跟林彦问候了几声后,告辞离去。出得林府,车夫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恭恭敬敬地要来迎我上车。心里头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挥挥手让小红先跟着马车回去,我独自一人沿着深巷小路慢慢踱回。心里头仍想着绣荷和云寄苍,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不由自主地就朝云府方向走了去。刚走出巷子,就见街口集了一大圈子人,围着一起指指点点。我探了探头,人太多,看不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一旁看热闹的人小声地说道:"听说死的人是周家二小姐。"我心中顿时一震,扒开人群冲进去一看,可不就是刚才过来时坐过的那辆车。马车翻倒在地,车夫满头是血地倒在车辕之下,早已昏迷。艰难地打开车门,小红也同样双眼紧闭,脸色如纸。我伸手一探,气息全无,不由得惊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若不是刚才出门时陡然想走一走,只怕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虽然我不怕死,但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就算我是个鬼,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奇怪的是,这街口并无特殊障碍物,为何马车会无缘无故地被掀翻,莫非--我脑子里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总觉得,今次的事情不像那么简单。再联想起前几日周芙蓉被筒瓦砸死的怪事,就更让人生疑。莫非,真的有人在暗算周芙蓉?不动声色地走到马儿身边仔细查看,这马匹高大健壮,毛皮发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我严重怀疑我家中那位担任鸿胪卿的周老爷把接待外宾用的马匹领到了自己家中。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番,却是不见任何异样,莫非我猜错了。轻轻捋了捋马儿颈项间的马鬃,它居然撒了撒蹄子,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我心中一动,手上再使了使劲儿,马儿顿时嘶叫起来,前脚腾空,差点把一旁的我给掀走。果然有问题!我心中微动,面上不做声色,未再仔细检查,悄悄退回原地。一路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唯恐突然冒出个人来要对我不利。想不到刚摆脱一个男人的身体,这会儿又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虽然周芙蓉脾气古怪,性格刁钻,得罪人的事情干过了不少,但应都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想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这才导致了她的枉死。那行凶的人只怕也没想到,怎么周芙蓉忽然命这么大,害了两次都害不死呢。只可惜现在连小红都死了,我要找谁询问,才能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周府的大门开在朱雀正街,后门在螺丝巷。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敢独自一人走那条幽深的小巷,转而从正街回府。眼看着就要到周家大门,身边传来得儿得儿的马蹄声,缓缓停在我身边。"二小姐。"那人在马上轻声笑道,声音有些熟。我抬起头,竟是伍家公子伍乘世。这小子与林彦同在松山书院读书,性格爽朗活泼,我与他的关系还算融洽。只不过,我想起那天在伍府后花园里他拉住林彦时说过周芙蓉不能招惹的话,心中暗笑。既然如此,他胆子为何突然大起来,竟然敢来招惹我。"竟然真的是二小姐?"伍乘世从马上跳下来,手牵缰绳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微微的惊讶。"刚才远远地在后头看着,觉得有些不像,可走近了,又觉得真是,几天不见,二小姐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除了前几日在伍家后花园见过周芙蓉一面,与她再无交流,自然不知她平日举止。早料到会被人看出不妥,只是想不到这人不是周家亲人,而是面前这位伍家公子。既然装不来周芙蓉原本的样子,我索性朝他笑笑,回道:"前几日被那筒瓦伤到了头,醒了之后忽觉前程往事犹如风烟一阵,竟似渐渐忘却,连性子都大变,难怪伍公子会认不出妾身。"伍乘世闻言大讶,不知是惊讶于我的说辞,还是我陡然大变的举止言行。总之,他愕然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道:"果然是--变化真大,若非样子没变,我真要以为换了个人。"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尔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二小姐一个人出门么,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可要小心些。"我脸色马上黯淡下来,揉了揉眼,挤出几滴泪来,凄凄哀哀地哭道:"原本是与小红一道出来的,妾身忽然想自己走一走,便让小红坐马车先回了。不想,不想路上竟出了事,妾身,真是吓坏了。"我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早在梁国的时候就练就了,换多少身体都一样,说来就来。这么梨花带雨地一落泪,伍乘世顿作手足无措之态。我之前曾与他交往甚久,对他亦有所了解,他乃世家子弟,教养颇好,遇到弱女子当街哀泣之事,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果然,伍乘世有些慌乱地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同时压低了嗓门柔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二小姐不妨说与在下听,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忙,一定在所不辞。"我拭了拭泪,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伍大哥方才可曾见到前面街口处有辆马车翻倒在地?"伍乘世闻言大惊,讶然道:"莫非那辆马车是二小姐你方才--"吃惊地对着我上下打量,似乎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伤痕来。我含泪点头,哽了哽脖子,继续抽泣:"妾身深知自己骄纵任性,得罪过不少人。但绝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不知老天爷为何屡屡惩戒。这次若非妾身忽然想下车走走,只怕,只怕--"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伍乘世的脸上忽然变得严肃,朝四周看了看,声音压得很低。"今天的事,怕是有些蹊跷,在下先护送二小姐回府,其他的事情,在下会再去查个究竟。这几日二小姐不要随意出门,待有了消息,在下再去府上告之。"果然不愧是监察御史家庭出身,很有职业敏感,我只稍微提点了一句,他马上猜到此中另有乾坤。伍乘世将我送回周家后,急急地告辞离去,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不由得轻笑出声。虽然一连接着两次遇袭,可是我心里头一点都不害怕。只要周芙蓉这身子还是全尸,我总是能活过来。倒是那刺客,一而再,再而三地总是杀我不死,心里头难免惴惴不安,弄得他精神失常也不一定。由着伍乘世去查案,我自个儿悠哉游哉地回了屋。不是没有怀疑伍乘世,毕竟,他出现得这么巧合,再加上上次出事时他也在现场,由不得我不对他生疑。不过眼下这情形,我也没其他选择,若跟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更加惹人生疑。毕竟,周家老爷也是京城里有些名气的,府中马车无缘无故地翻倒在闹市,能不传开?周家院子里还是一团糟乱。周家老爷虽然纳了不少妾室,却无人扶正,以前的周芙蓉又是个刁钻骄纵的主儿,脑袋白痴得很,自然管不了府中这么多事儿,更不用指望那位成天花天酒地的周老爷了。家里头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妾室,他还花着钱到外头去狎妓,我真不知怎么骂他才好。倒是府里的管家宽叔还算能干,大事总没出什么差错。我回来这会儿,宽叔正好从正厅出来,见了我,远远地迎上来,脸上表情甚是为难,近了,才犹豫道:"二小姐,老爷刚才喝多了酒,正在屋里闹着呢,要不,您先回房歇着,等老爷酒醒了您再过来看。"周老爷是个典型的绣花枕头,相貌倒是不错,不然,周家姐妹也不会生得这般好看,只是那性子人品却是极差,胆小怯弱,贪生怕死,欺软怕硬。虽然我在府里才住了几日,对他的性子却早就摸透了。朝宽叔摇了摇头,我径直往正厅走。果然,刚进屋,就有个拳头大小的物件摔过来,又急又猛,擦着我的鬓角过去,撞到门框上,砸得粉碎。我看出那是块玉如意,虽说不至于价值连城,但也不菲。周老爷果然是个败家子。我使个眼色让宽叔回避,他担心地看了看我,似是怕我受伤,但见我神色坚定,终是应了。"你……你这死丫头,又跑到哪里野去了。"周老爷酒气熏天地半靠在椅上,食指指着我,满脸怒气,"你这小浪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我……我们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明儿就给我进宫去。你姐姐那个没用的死丫头,竟然连……""噗--"地一声,我一盆凉水从他的头顶浇下,周老头子顿时傻愣在原地,那半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你……你竟敢……"周老头子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吹胡子瞪眼睛的可当真精彩。我冷笑数声,手提着脸盆走近几步,老头子顿时吓得往后退,谁知身后就是躺椅,一个不小心就倒了下去,"嗷嗷"几声哀嚎后,痛苦地爬起身来,蹭了满身的灰不算,额头上还被撞出了一个大肿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别以为你是我爹就了不起,看看你自个儿的样子,像个什么东西。别忘了你的官儿是怎么来的,鸿胪寺上下有你这样的人吗,真是丢尽了我们大宋国的脸。我姐姐在宫里头受了冷落,你不想着如何去帮她救她,却念叨着怎么把我再推进火坑。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周牡丹那样懦弱无能的人,任着你是圆是扁地搓来搓去。"周老头子被我一通臭骂吓得又缩了缩脖子,连眼都不敢抬。我正是瞅准了他这样无能的性格才发了这次标,省得他一门心思地直想把我也送进宫去。我在宫里头待了那么长时间,知道那是个什么所在。公主和妃嫔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身份,我虽然爱热闹,但也不喜欢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地活着。更何况,若真进了宫,那就是从最低的品级做起,没有人撑腰,没有人依靠,我还得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地跟人套近乎,那种日子,我宁愿重新投胎。眼看着周老头被我吓住,心下得意,又威胁地再瞪了他几眼后才离开。刚走到院子中央,就听见屋子里那老头子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快来人呀,快来人,本老爷快摔死了。"对于那天下午的血案,周老头子没有声张,但府里上下对我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老头子那些一直吵吵闹闹的妾室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逃得飞快。我严重怀疑老头子究竟对她们说了些什么。让宽叔重新拨了个丫头给我,名字叫鹦哥儿,才十三岁,也是傻乎乎的样子。不知道宽叔为什么总是喜欢买这种痴傻迟钝的丫头。不过好在她话不多,从来不多问,有她在身边就跟没人似的,我倒是觉得清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一直到伍乘世相邀的信函送到周府。他约了我去城里的青山酒楼谈事情,至于谈什么事,不说我也明白。出门时格外小心,特意带了把匕首在藏在腰间。至于那个丫头鹦哥儿,想了想,还是把她留在了屋里。遇到危险我没问题,反正死了还能复活,没准儿还能吓死几个人,可是鹦哥儿就没必要跟着我倒霉了。伍乘世竟然派了护卫来接我,但我总是信不过,怀揣着匕首,貌似大摇大摆地往街上走,实则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提防着身边有歹人出现,只要有人迫近我三尺之内,我的手就伸到腰间,紧握住匕首,微微出汗。一路无恙地到了青山酒楼,由伙计引着进了楼上的雅座儿。那间雅座儿里竟然坐着两个人,一个伍乘世,另一个则是再熟悉不过的林彦,那小子身上长了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伍乘世很热情地迎上来,将我引到桌前坐下。林彦则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眼神游离地看我几眼,一见我朝他笑,居然一脸通红。我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另一番可怜兮兮的表情:"伍大哥要跟我说的话可是关于那天马车翻车的事情?"林彦"噗--"地一下把嘴里的茶水全部喷出来,所幸我离得远,没有被波及,可怜桌上刚刚端上的冷菜全部遭了秧,真是浪费。伍乘世也微微愕然地瞧着他,问道:"林兄可是有何不适?"林彦赶忙摇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眼,内中千言万语,不说我也了解。伍乘世见他无妨,终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转而朝向我,脸上表情顿时肃穆。"二小姐仔细想想,最近可是得罪过什么人?"我摇头表示不知。其实,周芙蓉得罪的人可能真不少,比如眼前的林彦,或者说我,就是其中之一。果然,看到我的摇头后,伍乘世微露苦笑,尔后又问道:"那二小姐有没有听到过,或者看到过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小子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不过,我要是周芙蓉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这次周芙蓉死得很彻底,我连一丝半点记忆都没有,根本无从答起。于是,仍是摇头,道:"自从那日被筒瓦砸了后,脑子里就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哪些是该看该听,哪些又是不该的。"林彦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当然知道从我嘴里肯定得不到任何消息,只是,当听我说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这家伙马上目露嘲讽之色。当初我附在他身上的时候,也常常用"迷迷糊糊""晕晕沉沉"来糊弄人。伍乘世这回眉头深深皱起,沉沉地叹息,想必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法子来帮我。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倒也不似作伪,想来周芙蓉的死和他无关吧。伍乘世倒没有对我说什么有人要暗中对我不利之类的话,只是一再叮嘱我最近不要出门,若实在有事,先差人送信到伍府,他再派人暗中保护。我连连道谢,心里头却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谁要致周芙蓉于死地。回去的路上,我仔细想着周芙蓉最近可能到过的地方,思来想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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