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树，在哪里？”</p>
我问道。</p>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去看看那十方树，看看和彼岸花有些联系的十方树，到底是什么一个存在。</p>
还有摩晔在神庙里留下的那八个字要提示我们什么，“十方汇中，彼岸花开”是不是真的指的十方树？</p>
灵栾抬首，看着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道：“应该是在山的那一面，我们翻过去看看好吗？”</p>
我微微沉吟，便说道：“也好，我还没见过十方树是什么样子呢。”</p>
说罢也不废话，就和灵栾结伴离开了这里，翻山越岭，很快到了山的那边，那是一个悬崖，依然是遍地的紫色彼岸花，而在悬崖边上，有一棵很古老的大树，大树只有十多米高，但是树干却很大。</p>
这看起来像是垂柳，一根根枝条却是红色的，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人挂着一条条许愿条一样，充满了喜庆的味道。</p>
细枝倒垂如柳，花型奇特。</p>
远处云海翻滚，使得这一幕看起来如画一般，美不胜收。</p>
“哇，好漂亮。”灵栾一跃跳到十方树下，那巨大的十方树，几乎把半个山头都给遮盖住了，威风一吹，那些枝条微微摇曳，当真是无比惬意。</p>
我也踩着彼岸花，走到十方树下，看着这十方树，眼神莫名。</p>
这十方树上似乎有着一种古怪的力量，或者说，那是一种不可描述的意境。</p>
“传闻十方树又叫千层红，乃是从凡间而来，唯有彼岸花开时才会出现，你刚好回来，正好能见到十方树，这棵神树，人的一生未必能看到一次的。”灵栾笑着说道。</p>
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十方树有些奇特。</p>
莫非它和这次的天谴有什么联系不成？</p>
我直接盘膝坐下，对灵栾说道：“这十方树对我的修炼似乎有些用处，我在此地修炼一段时间。”</p>
灵栾撇了撇嘴，但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我在这里守着你。”</p>
我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等我若有所悟之后便回去。”</p>
灵栾看了我一眼，不服气道：“就兴你在这里，难道我就不能在这里修炼了？”</p>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盘腿坐下，真的闭眼开始修炼，这让我有些无奈，只能也闭上眼睛，默默的感悟着四周的一切。</p>
起先我除了风声什么也感受不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听到了一些说话声，这些声音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就是在我耳边响起一样，难道是什么人过来了？</p>
我睁开一看，却发现身边只有灵栾，她依然闭着眼睛，显然刚才不是她在说话。</p>
“怎么回事？”我有些奇怪，闭上眼睛继续感受。</p>
没过多久，那种声音又一次出现了，我听到许多人许愿的声音，一道一道的，这十方树下出现过很多人，大多数是一个个情侣，前来十方树寻求姻缘。</p>
我看到自己变成了那棵树，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能看到一个个携手而来的人，在十方树发下誓言，有的人甚至在这里拜了天地。</p>
许多人用红丝绸写下自己的愿望，或者写下彼此的名字，挂在十方树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条条红绸，最终变成了十方树的枝条，原来十方树那如倒挂杨柳的枝条都是这么来的。</p>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在有一天，来的不再是两个人，都是有许多人，有的人我看不到面容，有的人我却能清晰看清楚。</p>
他们之中，有四个人我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长风、摩晔、灵栾以及张超。</p>
至于其他几个人，我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但应该是和长风他们一起的。</p>
这一次的他们，已经是青年模样。</p>
他们在十方树下的岩石上坐下，把带来的东西摆好，正是许多的酒肉，在他们脸上，我看到了朝气，看到了豪迈。</p>
他们在喝酒，很是开心。</p>
长风说道：“今日过后，我们便要下山去历练，外面的世界太过精彩，你们可千万不要迷失了本心啊。”</p>
众人都发出笑声，灵栾、摩晔的眼中也露出向往之色。</p>
这时长风又说道：“以后我们去了外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相会，不如就再次定一个约定怎样？”</p>
“什么样的约定？”灵栾问道。</p>
“以后彼岸花开的时候，十方树定会再次回到不周山，到时候咱们就在这十方树下相聚，如何？”长风笑道。</p>
“好啊好啊，这个提议好，我举双手赞成。”灵栾拍手道。</p>
长风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点头答应，众人大笑，再次喝酒，一个个开心之极。</p>
时间推移，长风他们慢慢消失，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只有摩晔一个人，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到了十方树下，她抬头看着十方树上那些摇曳的枝条，眼中出现一抹苦涩。</p>
“又是一年彼岸花开时。”</p>
摩晔看着十方树呢喃一声，彼岸花开，一千年一次，所以现在已经是当初他们离开不周山后的一千年。</p>
摩晔依旧漂亮，只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沧桑。</p>
她看着十方树看了很久，最终独自坐下，在那块岩石上摆满了酒肉，碗筷很多，比人多……</p>
摩晔独自一人喝着酒，神色落寞。</p>
过了会儿，远处又出现一人，她走过来，正是已经变化很大的灵栾，她穿着一身白衣，戴着面纱，表情淡漠，走到岩石前坐下，那一个属于她的位置，她端起一碗酒，就开始慢慢喝起来。</p>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喝着，仿佛两人根本就不认识一样。</p>
过了会儿，灵栾率先说话了：“他们都没来，下一次，还来么？”</p>
摩晔沉默片刻，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来。”</p>
“为什么？”</p>
“他们……只是迷路了，待我一统大漠，想必他们便能找到这里。”</p>
说完后，摩晔头也不回的离开，那身影如此落寞，如此孤单。</p>
灵栾轻叹一口气，也慢慢的离开了这里，从始至终，没有再看过十方树。</p>
第三次，也就是两千年后，来这里的，依然只有灵栾和摩晔，而自那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来过，地上的彼岸花也没有再开过，或者说，盛开的彼岸花，是红色的，再也没有紫色的彼岸花。</p>
我知道，摩晔已经转世，灵栾也离开了大漠。</p>
我眼前一黑，离开了十方树的身体，再次回到了十方树下，但我没有睁眼，而是依然闭着眼睛，一缕若有若无的感悟涌现在我心中。</p>
“她……到底为什么。”我低声呢喃，沉默中陷入一种半睡的状态。</p>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有些明悟，那是一种执着。</p>
执着的力量……</p>
十方树里那种古怪的力量，就是执着的力量，不管是爱情的圆满，还是友情的持续，是需要人去维持，去执着。</p>
如那些情侣，他们执意要在一起，所以在十方树下，许下一生一世的愿望。</p>
如长风他们，因为约定，所以也有执念。</p>
而摩晔，则执着于那个约定，所以每一次她都会来。</p>
因为无数人的执念凝聚在十方树上，所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力量，而那些力量，则全部潜藏在那些红绸所化成的枝条中。</p>
有时候，我与摩晔挺像的，所做的任何事，都因为心中的执着，才会不停的往前走。</p>
而姜乙曾说过，人都是会变的，而我却一直停留在过去，一直想着过去，也是因为心中的执着……</p>
我的道是什么……那便是执着。</p>
这是道念，也是道心，可以说是执迷不悟，也可以说是不忘初心。</p>
刹那间，我明悟了。</p>
我睁开眼睛，看向十方树，那十方树上，那些枝条，此时此刻，全部变成了红绸，因风而动，摇摇曳曳，如有生命一样。</p>
每一根红绸，我都好似看到了一个人。</p>
那都是人的执念。</p>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红绸，我盯着红绸看了许久，终于咬开食指，以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随手一扬，那红绸自动飞到十方树上，挂在枝桠上。</p>
“已经明悟，天谴随时可破。”我深吸一口气，隐约明白了这天谴的意义。</p>
我走到悬崖边上，看着云海翻滚，此时此刻，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天地都在我脚下，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p>
这……便是入道么？</p>
我一抬手，手中好似凝聚一个天下。</p>
“我现在已经入道，那么接下来……又是什么？”我心里有一缕迷茫，不过这迷茫很快就消失，被执着所取代。</p>
不管什么路，往前走便是。</p>
这一路走下来，披荆斩棘的时候还少么？</p>
“也罢，在这里再待几日，便离开吧。”我轻叹一声，我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安静自然，让人舒心。</p>
“你要去哪里啊？”这时我后面传来灵栾的声音。</p>
我笑道：“去外面游离。”</p>
“又去啊。”灵栾撇了撇嘴，明显不太开心。</p>
这时山峦上传来摩晔的声音，她大声喊道：“小风、小栾，那果子成熟了，快，你们快来看看啊！”</p>
我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叶浅灵要诞生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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