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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仙歌》第一卷仙山楼阁 第一章 修仙少年

云上仙歌 公子青衣 6351 2022-05-14 20:29

  赵国,位于南瞻大地边陲,其间多有山川大泽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变化莫测,常常令人幻想起天地间的灵气,汇聚于山川丘岳之间,引人遐思不断。

  这一日,一道白光闪过,出现在一座小山村的村口,等白光消散之后,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顿时从中露出了身形。

  “已经快两年时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阿公最近过的如何?”

  少年叫苏离,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衣,虽说打着补丁,看起来却是极为的清爽干净,微黑的脸蛋,秀气中带着几分少年男儿的英气,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神色中的那丝落寞。

  他缓步进入村中,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他都一一停下,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仿佛当年他走时一样。

  “离哥儿,听我娘说,你现在已经是仙人了,那你现在能飞吗?”

  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苏离心中感概,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正跟在他身后,一边擤着鼻涕,一边憨声憨气的问道。

  苏离脸上露出苦涩,看着这个长高了一大截的小男孩,笑道:“现在还不会飞,不过很快就可以飞了。”

  “那……那你以后可以带我飞到天上去吗?”小男孩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说道。

  苏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当然可以了,等哪天你离哥儿会飞的时候,就带你到天上去,到时候,你可不要吓的尿裤子哦?”

  “哼!”

  小男孩撇过脸去,说道:“我娘说我现在已经是大男孩了,才不会尿裤子呢,等我长大了,也要成为仙人,到时候带着我爹娘飞到天上去。”

  “狗蛋,还不回家吃饭,要是被你爹发现你在外面贪玩,肯定会打你的屁股。”

  远远的,一个村妇的声音传来,小男孩听了,赶忙捂住屁股,左右看了看,对苏离做了一个鬼脸,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还不忘回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离哥儿,我先回去吃饭了,记得待会儿过来找我玩儿。”

  看着小男孩跌跌撞撞,渐渐跑远的幼小背影,苏离心中感叹,继续往家中走去。

  “小离,这一年在仙人门派过的怎么样啊?”

  一个精瘦的汉子,站在自家门前笑道:“要不先到你老王叔家里凑合一顿?”

  “你懂什么,人家小离现在是青云派的仙人,那可是仙人,你懂吗你?”

  王婶从旁边路过,白了那精瘦汉子一眼。

  精瘦汉子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说道:“你这婆娘,仙人怎么了,难道仙人就不吃饭了?”

  苏离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温暖,见两人马上就要开始斗嘴了,连忙岔开道:“老王叔,我已经吃过了,都快两年没回来了,阿公年纪大了,我想现在就回去看看。”

  “就是,小离,快点回去吧,改明儿王婶给你做好吃的,你阿公可是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呢!”王婶笑着说道。

  苏离点了点头,很快他便看见一个小小的简陋院子,座落在村子的深处。

  一个老人佝偻着背影,低着头坐在院门前,手中拿着一把刻刀,不停的在刻着什么?

  看见这一幕,苏离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放轻脚步走到老人的身边,像以前一样,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老人正打磨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竹埙。

  刻刀的速度很慢,那双苍老的手有些轻颤,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竹埙上的一个孔洞,渐渐成形的时候,老人才放下刻刀,吹了吹竹埙上面残留的粉末,一转头看着旁边一声不吭的苏离,露出慈爱的笑容。

  “回来了!”

  老人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抹慈祥。

  “恩,阿公,我回来了!”苏离忍住眼中翻滚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人摸了摸苏离的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道:“又长高了一截,进屋吧,阿公回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苏离赶忙上前扶着老人,一老一少向屋中走去,在阳光下拖着很长很长的影子,不一会儿,炊烟升起,一阵饭香从屋中传出,飘出去很远,很远。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苏离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傍晚很热闹,全村的人都知道苏离青云派回来了,送过来不少的吃食,在庭院中摆了几桌酒席,期间不少人过来问苏离仙人门派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仙人都不用吃东西?

  看着庭院中热闹的一幕,苏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青云派,乃是赵国为数不多的几个修真门派之一,在五百年前,曾今一统赵国修真界,门中更是拥有数位元婴期的地仙老祖,可谓是风光无限,奈何岁月变迁,昔日的苍天大派,如今已只是勉强在修真界站稳跟脚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青云派对于附近方圆万里之内的凡人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每隔几年一次的开派大典,附近的凡人便会陆陆续续前来拜谒山门,希冀能被青云派的上仙看中,收入门墙,传授仙法,做个快活神仙。

  其中凡是灵根资质上佳的孩童,一入青云派,便可拜门中的长老为师,从此平步青云,驾雾乘风,也不过尔尔。

  而资质稍差者,入门之时便会赐予修炼法诀,每个月还会发放一块灵石用于修炼,也是羡煞旁人。

  至于资质再次者,只能沦落为杂役弟子,虽然也可以修炼,不过平日里却需要干很多杂务,只有修炼到炼气期第一层,才可以进入青云派内门成为正式弟子,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

  不过前来拜山的凡人虽多,但是拥有灵根资质的却很少。

  青云派为了延续宗门香火,只得放宽了入门的条件,将其中拥有灵根资质,却又不够资格直接收入内门的凡人,全部仍在杂役峰,美其名曰是青云派的外门弟子,赐予修仙法诀,让其自行修炼,其实只是青云派的杂役而已。

  尽管如此,每逢青云派收徒大典,也会有不少人打破了脑袋,想要进入仙门,做一场飞天入地的春秋大梦。

  两年前,恰逢青云派大开门收徒,苏离因为灵根不足,且太过驳杂的缘故,就连成为杂役弟子的资格也没有,在青云派山门外,跪了整整半月之久,才被破例收为杂役弟子。

  里面所谓的仙人,也和这些普通的凡人一样,只是更加的势利,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欲望,苏离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仙人,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没有回答。

  天黑了,所有的人都散了,苏离收拾好东西,屋中只剩下他和一个照顾他多年的老人。

  看着油灯下越加苍老的慈祥面容,满头的白发苍苍,苏离心中很是不忍。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回来,他要去修仙,去看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见,甚至想象不到的世界。

  这一夜,苏离睡的很晚,他躺在床上看着昏暗油灯下,那个从小便教导他为人处世的老人,在细心的雕刻着那支还没有完成的竹埙。

  老人以前便是靠手艺活为生,一双手很是灵活,雕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不过自从苏离进入青云派之后,老人便已经很少动手雕刻了。

  苏离知道,这个竹埙是老人刻了给他的,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他也知道,老人已经看出他要离开,所以才会连夜将竹埙刻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离发现昏暗油灯映照在斑驳墙壁上,那道苍老的身影,此时越发的佝偻了起来。

  在这间屋中,不用再听那些恶毒的嘲讽言语,不用每日起早贪黑的外出砍柴,也不用每天傍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空荡荡的竹屋中修炼,只有在这里,苏离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温暖。

  “离儿,你真的想修仙吗?”

  老人忽然停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转头,佝偻的背影,显得有些苍老。

  苏离愣了愣,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哎!”

  老人似乎已经知道了苏离的决定,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木匣,递给苏离,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阿公不想阻拦你,这里面的东西,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希望对你修仙会有帮助,你拿去吧!”

  苏离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郑重的接了过来,出声问道:“阿公,我爹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都不来找我?”

  “你从小性子就坚定,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还是问我了!”

  老人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苏离的脑袋,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以你的聪慧,心中想必已经有所猜测,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总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

  “阿公……”

  苏离张了张嘴,似乎再想问些什么,不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老人似乎有些不忍,轻叹了一声,道:“离儿,阿公这一生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情,不管你是不是仙人,都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人生才不会因此留下遗憾,小鸟总是要长大的,阿公已经老了,你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自己出去翱翔天空了。”

  在一阵咳嗽声中,老人似乎更加苍老了,缓缓的转过身子,慢慢的向里屋中走去。

  老人没有问苏离,在青云派的这两年中过的如何,他只知道苏离依旧是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男孩.

  而现在那个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可以不用他照顾,自己出去翱翔天空了。

  “我一定会成为仙人,一定会的。”

  看着老人苍老的身影,苏离心中越发的不忍,紧紧的握着双手,不让自己哭出来,甚至连指甲陷入掌心,鲜血溢出,也仿佛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一般。

  一夜无话,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天清晨,苏离背着包裹,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碧绿竹埙,没有打扰依旧在沉睡的老人,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害怕见到老人后,他便不想修仙,不想再离开,这个照顾了他很多年的老人了。

  苏离来到庭院中,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一拜到底,起身时,他已经是一脸的坚定之色。

  没有惊扰村中的其他人,在离开村子之时,苏离浑身白光一闪,疾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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