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孩子们意气风发，不顾后果，意气用事。

　　他们终究会老去，变成曾经最不愿意变成的那类人。

　　“年轻？哼，年轻的我们就不得不成为你们这些人的垫脚石？平日里故作慈祥口口声声宣传为学生服务、为年轻人的未来服务，可一旦我们优秀起来，就成了你们通往虚荣道路的石头。百灵她是那样美好努力的女孩儿，你们剽窃她的研究成果，夺走了她的梦想；消弭她惩罚罪恶的权力，夺走了她的自尊；她死后，你们用考研掩盖所有的秘密。”白联冷冷嘲讽，“校长，是我们太年轻，还是你太世故。”

　　章言博沉默，失血过多的身子有些虚软，膝盖却怎么也不倒下，依旧站地柱子般笔直。

　　白联瘫软在血泊里，神情渐渐麻木到冰冷。

　　他静静看着地上的逐渐干涸的血，一年前明月当空的夜里，那地上流淌的一滩血液是否也同样红的刺眼？

　　他吊死了李秋霞和孟丽丽、平淡看那个工人淹死在湖水里、割杀了杨力宇、刺了章言博一刀，为何心脏还是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无论他怎么做，逝去那花儿般的少女已经不在了……

　　天蚕丝从血泊里抽出，不带半分血腥气息。铭月心生一丝悲凉，这是属于凡尘人间生离死别的悲哀，她想起了某些凉薄的世人、记起自己刻意遗忘的家人，不觉对这个年轻的大学生产生几分同情。

　　是的，她同情这些苦苦挣扎的人们。

　　她经历过同样的痛苦挣扎，有过同样无奈荒凉的童年，所幸后来终于超脱了常人的生活轨迹，用神怜悯众生的眼神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等待这个年轻人的，将是天亮后冰凉的通缉证。

　　“放了白学长，不然我杀了凤尘！”

　　角落忽然一阵尖利呵斥，小礼堂上方的聚光灯接二连三亮起，黑暗瞬间被驱逐。

　　纪尘挑眉，用了一秒钟记起“凤尘”不巧正是在下我。后背心抵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刀刃锋利，轻而易举扎破纪尘的黑色风衣，微刺疼了纪尘的后背皮肤，痒痒的，似乎在挠背心。

　　狐狸心头惋惜，他很喜欢这件风衣，今晚这件功成名就的风衣促成了他和铭月的第一步。

　　现在，纪尘抬头，瞧着眼底诧异还没散尽的铭月，喜滋滋想着这件风衣又要立功了……

　　那持刀的少女，齐眉短发、鼻梁架着黑框眼镜，瘦瘦小小，正是那夜小路边和白联谈话的女子、且暗地里引导陈伊然伤害铭月的嘉欣。

　　她清瘦的小脸写满怨毒、苍白恐惧着，手指颤抖顽固地握住刀把。她个子不高，手腕无法触及纪尘的脖子，只能用匕首抵住纪尘的背心。

　　铭月蹙眉，眼神在被挟持的纪尘和地上的白联之间来回移动。

　　章言博脚尖缓慢移动，地上拖着一串长长的血色脚印。藏在角落的小何赶紧跑了过来，慌张地扶起虚弱的他：“校长，我马上带您去医院！”

　　章校长摇头，他的脖子慢动作转动，目光从倒在地上的少年转移到不远处被劫持的纪尘身上。

　　当事人恍若无物，眉眼略带忧愁：“铭月，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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