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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章 怒斩三恶吏

铁腕知县 巴山秋韵 9241 2023-06-10 09:01

  蒙开太、梁冠三、钟志乾被抓,胡景魁刚刚被斩,浔州司马罗大拿就闻讯赶来了。(飨)$$(小)$(说)$(網)XiangXiaoshuo.看了胡景魁的尸首,他非常气愤,说吕知县初来乍到,做事太过草率,如此下去,一定会大祸临头,一再叮嘱吕知县,剩下三人的案子一定要报请浔州府衙门复查后才做决定,再不能随便斩人。吕知县知道他和那些人的关系,所谓复查,就是要为他们开脱,最后无罪释放他们。当时虽满口答应,心里却另有打算。

  为了防止浔州府官员以上压下,横生枝节,干扰对蒙开太的审判。在罗大拿离开平南的傍晚,吕知县就令人贴出告示,第二天早晨在南门北府庙前广场上处斩三名恶吏。

  由于时间仓促,知道的人较少,前来观审的人不多。但县衙里三班六房的吏员,甚至厨房的厨师、伙夫,都一个不缺地前来了。

  钟志乾本是广东怀集人,一个见义勇为的血性青年,只因十多年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误伤了人命,受到官府的通缉,逃逸在外,辗转来到这里,被蒙开太知道了底细。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成了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只得任其摆布,越陷越深,一次次杀人,最后成了杀人恶魔。经过吕知县一番开导,钟志乾追悔莫及,交待了蒙开太和梁冠三的许多罪行。见吕知县听后感叹声不断,言语中对他有同情之意,于是请求说:“我逃亡在外已经十三年了,蒙开太允许我回过几次家。如今我的父亲已过世,母亲年近八十。好在我的儿子已成了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我只求太爷不要去追查他们的姓名和住址。我杀人受斩的事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与他们无关。太爷只要答应我这个要求,在我死后能派人用张破席子把我卷起埋了,等会儿到了公堂上,我什么都愿意说。”

  吕知县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好端端见义勇为的血性男儿最终成了杀人魔鬼。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听了钟志乾最后的请求,满口答应说:“可以,你这些要求本官都可以答应。你死之后,本官会派人用白布裹尸,买口薄棺材埋你。你能如实说出这些话来,足见你已有悔改之意。不过,这还得看你面对蒙开太的时候,能不能照你刚才那样,把事情的始末都说清楚。”

  “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罪民钟志乾一定能做到!”钟志乾一边说,一边磕头。

  这天要处斩的罪犯共有三个:蒙开太,梁冠三,钟志乾。

  蒙开太首先被押至案前。因头天上午罗大拿来过县衙,与往日不同,这次来到县衙后,罗大拿坚持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与人打招呼说话声音故意很高。蒙开太听到罗大拿的声音,知道浔州府来人解救他了,所以他认为今天吕知县审他是做样子,走过场,他于是抱定一个宗旨:要得人不知,除非己不说,一口咬定别人揭发的话都是诬告,都是无中生有的捏造。只要坚持到底,谁也拿他没办法。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钟志乾竟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他犯罪的事实毫不隐瞒地全都抖落出来,弄得场地上观审的人群里一片哗然。

  钟志乾首先揭露出来的是平南县一个天大的秘密。十年前,蒙开太趁知县周岱生和典史武佐鼎有一段时间不在县城,先和梁冠三把府库八成以上的银子转移了地方,等周岱生和武佐鼎刚刚回来,还未察觉,他便勾结土匪孙德龄、侯成德,先安排一部分土匪混进县城隐蔽起来,然后里应外合血洗县城。防守县城的几百汛兵在一点防范也没有的情况下,遭受突然袭击,很快就死伤殆尽。

  周岱生和武佐鼎这两个重要人物按照蒙开太与孙德龄达成的君子协定,由土匪当场抓获杀害后,孙德龄再带人去洗劫府库时发现银子少得可怜,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被人当枪使了。回头找不着蒙开太,一怒之下,便在县城进行血腥屠杀,弄得商家十室九空,钱也没了,人也没了。最令人怵目惊心的是大财主孟豪森全家三十余口被杀了个精光。

  蒙开太既要贪占府库银子,又要借土匪之手杀了知县周岱生和武佐鼎,为他掌控这里扫清道路,还想不留后患,于是在土匪刚进县城的时候,他又派人飞马去浔州府报了信,结果孙德龄和侯成德的人马在回去的半道上被官军重兵围困,将其全部剿灭。但是让许多人不明白的是,土匪在县城洗劫了府库和那么多商家,带回去的银两却十分有限。因为最初替蒙开太给孙德龄送信进行联络的人就是钟志乾,所以现在经他亲口讲述出来,这个天大的秘密才终于被大家所知晓。

  接下来,钟志乾又把蒙开太如何威逼利诱,一次次强迫他暗杀新上任的知县,或杀知县家人逼走知县,使这里长期无人管事,大小事情由他蒙开太做主等等实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说浔州府官员都是蒙开太用银子买通了的,他说是怎么回事,浔州府官员就向朝廷奏报是怎么回事,把一切杀人案件都说成是土匪猖獗所致,所以十多年来,这平南县就由蒙开太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蒙开太听了钟志乾的控告,先是吃惊,接着是恐惧,再下来是愤怒。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几次想吼叫几声加以制止、威胁、反驳,可是刚一抬头开口,就挨了身旁衙役的耳光。

  几天之前蒙开太就告诉过钟志乾,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被抓,一是咬紧牙关不承认;二是不暴露同伙。只要他蒙开太没事,他就可以通过浔州府官员挽回局面。心想这钟志乾不知受了吕廷云什么样的蛊惑,竟然来了个无话不说,气得他七窍生烟,再也顾不得衙役打耳光制止他说话,大声吼道:“钟志乾!你疯啦……”

  蒙开太刚吼得一句,就被孟刚快步走过去点了穴道,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孟刚说:“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先老老实实地听着。”

  蒙开太只好把怒气憋在肚子里。

  钟志乾控诉结束,吕知县才吩咐孟刚解了他的穴道,问他道:“蒙开太,钟志乾说的都是真的吗?”

  蒙开太把憋在肚子里的满腔怒火一下子发泄了出来:“诬蔑!瞎编!捏造!无中生有!造谣中伤!落井下石!”

  吕知县冷笑道:“蒙开太。发泄完了吗?你说人家是诬蔑,那你说说事情是怎样的?”

  蒙开太两眼上翻着说:“我说的你们能信吗?”

  “看来你还真是刁钻古怪之徒。你虽然发泄了一大堆,但只有最后一个词符合眼下情形,那就是落井下石。你这刁钻之徒是很不容易落入陷阱的。今已落之,不扔石头砸死你,难道还能让你蹦出去再祸害这平南县不成?你觉得你还有继续作恶的机会吗?”

  蒙开太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捆他的绳子被挣得“噌噌”作响。两眼瞪着吕知县吼道:“吕廷云,你审判老子,贴告示没有?”

  吕知县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大胆!这样的事用得着你来操心吗?你给本县放老实点!”

  蒙开太仍不老实:“是昨天贴的还是今天贴的?”

  “你以为本县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为啥观审的人这么少?”

  “老百姓要忙自己田里的活儿,他们要吃饭,要生活下去。你的事他们不清楚,不想关心你的死活。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们的死活!本县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你是说浔州府为啥没人来吧?因为隔得远,要午后才赶得到!你就老老实实服罪吧!”

  “不服!老子就是不服!你别想老子签字画押!”

  面对蒙开太在公审中无比凶顽,拒不服罪,吕知县也横下一条心,大声说:“你不签字画押也行。本县就拼着这颗脑袋不要,也要把你的头颅给割下来,为民除去一害!”

  蒙开太被公审时凶横无比,他正欲继续张口胡闹,吕知县却下令将他的嘴给堵上,然后吩咐知情者继续揭发他的罪行。

  衙门中的吏员们争先恐后地上来揭发。

  工房吏员马麟说:“我们早就知道以前那些知县和知县家人是蒙开太和钟志乾勾结起来杀的。因为出事的当晚,钟志乾总有一段时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有人提出质疑,蒙开太总是马上站出来证明钟志乾在他的房间里谈事儿,或喝酒……”

  刑房吏员王鑫说:“每次事发后,蒙开太总要批准钟志乾回家探亲,躲一躲那尴尬的场面……”

  接着,吏房吏员、礼房吏员、兵房吏员也都纷纷上前揭发。

  吕知县觉得已经证据确凿了,便综合起来宣布蒙开太的罪状,然后吩咐取掉蒙开太嘴里的东西,叫他签字画押。蒙开太像没听见吕知县说什么来着似的,只管自个儿嘴里重复着“诬蔑、捏造、陷害、无中生有”等词。

  吕知县转向案前的观众,大声问道:“大家说说,面对这样的刁顽之徒,该怎么办?”

  下面一片声地吼:“打!不打不老实!这不叫严刑逼供!”

  “好!既然大家喊打,就先打他三十大板!”

  两名衙役也不怠慢,立即将蒙开太摁倒在地,着着实实地打起来。刚打了几下,就见蒙开太反过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直摇晃。

  吕知县见状,吼了一声:“停!”立即假装不知其意,问道:“他伸出两根指头是什么意思?”

  观众一齐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他当众行贿呢。他是示意行刑人轻轻地打,事后每人赏二两银子。”

  吕知县也笑了起来:“真是可笑!蒙开太,你还有行贿的机会吗?”接着又高声问:“大家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下面一片声地吼:“目无王法,当众行贿,加责二十大板!”

  “好!继续打!不能漏打一板,也不准虚打一板!”

  无论两名衙役怎么毫不留情地蛮打,蒙开太就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打完五十大板之后,吕知县令其画押,他还是不予理睬。

  吕知县又高声问道:“大家说说,这刁顽之徒死不认罪,不签字画押,该如何处置?”

  “大家可以作证!不能便宜了他!”

  “好!凡是认为蒙开太罪行成立的民众,请前来签上名字!”

  下面一片声地嚷着要前来签名作证,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吕知县立即叫大家安静下来,凡愿意签名者先举手,经同意后再上来。只一会儿工夫,就有二十人签名作证。吕知县于是宣布对蒙开太的公审暂告结束。

  接着是对梁冠三和钟志乾案件的审理。两人都已看到蒙开太的下场,知道顽抗是无效的,只得老老实实伏罪。所以对他俩的审理进行得很顺利,没费多少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吕知县为防止罗大拿前来以势压人,搭救他这些狼狈为奸的恶吏,也没按午时三刻开斩的陈规,提前半个时辰宣布行刑。

  蒙开太罪大恶极,理当该斩;钟志乾虽是被蒙开太所逼,但他杀人太多,已经失去了人性,也不可饶恕;梁冠三虽无血债,但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贪污钱粮数额巨大,而且两年前明知是赈灾钱粮也敢私分和贪占,使许多百姓得不到救济,饥饿而死,情节十分恶劣,亦不能赦免。

  吕知县审理完毕,立刻下令将三人枭首示众。

  三颗人头刚刚落地,浔州府同知罗大拿就急急忙忙带着几名随从赶来了。看见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地上,立刻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去和吕知县论起理来。

  “吕廷云。本府昨天就叮嘱过你,蒙开太的案子等到宗卷备齐之后,要提交浔州府审理,你……你怎么有令不行?”罗大拿气得发梗,半天才把这几句话说完。

  “罗大人,蒙开太这样的恶吏迟斩一天,不如早斩一天。刚才审他时,你没看见民众是如何地愤怒!这种人斩了有什么可惜的,值得罗大人这么为他可惜吗?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不是你这么个说法。他在这衙门里干了将近二十年,我们浔州府的人都对他挺熟悉的。你来这里才几天?你想审案显显威风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本府告诉过你,要提交我们复审。像你这么鲁莽行事,错砍了别人的脑袋后果是怎样的,你考虑过没有?”

  吕知县指着案上的判决书说:“刚才我已经当众说过了,就是拼着我这颗头颅不要,也要把这些恶吏给斩了。有这么多人作证,支持卑职斩杀蒙开太,要是斩错了,就得有二十多颗人头做代价。如果这张纸上写得了,远不止这个数。难道他们都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请放心,错不了!我们好心肠的罗大人!”

  罗大拿瞅了一眼那张判决书,只见上面确实写满了名字,只是不见蒙开太的签字画押,于是理直气壮地用手指戳着那张判决书,大声说:“你看你看,蒙开太画的押在哪里?他不画押,说明他不服你这种判决嘛!所以我一再要求复审。你这种判法,比估打成招还要严重得多!你说说,你办事办成这个样子,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吕知县哈哈一笑:“要他服,那得等他下辈子看服不服。这样的恶徒,要得他服,他愿意咋做就让他咋做,想杀人也由着他杀,啥都依着他,他可能会服。”

  “你不要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问你,你既来当这个县令,难道处斩犯人的时间也搞不清楚?”

  吕知县神秘地一笑:“这么点儿小事卑职还有个不清楚的?刚才那一刻就是最佳时间。”

  “你这话怎么讲?”

  吕知县仍旧嘻嘻地笑着,说:“要是错过了刚才那一刻,大刀就砍不动人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大拿带着威胁的口吻问。

  吕知县微笑着说:“您问那些老百姓吧!”

  罗大拿向观审的人们扫了一眼。

  人群里一个很高的声音回答说:“不好意思!”接着是众人的一片哄笑声。

  罗大拿恼羞成怒,大声问:“谁在那里捣乱?站出来!”

  他连问几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众人都盯着他,谁也不做声。于是他立即命令两名侍从前去抓人。一群年轻人也马上手挽手地站成一排,一个个怒目而视。

  两名侍从有些心虚,也不知该抓谁,于是便色厉内荏地吼道:“刚才是谁在说话,站出来!”

  那群年轻人故意一齐拖长声音说:“不——知——道!”

  “快说出来!刚才是谁在捣乱?你们互相包庇,就全部给抓起来!”罗大拿的两名侍从外强中干地威胁着。

  年轻人仍旧一齐拖长声音回答:“不——晓——得!”

  两名侍从见众怒难犯,一时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罗大拿命令道:“把为首的抓一个上来,胁从者暂不过问。”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看你们这些穷光蛋是想造反了!”

  两名侍从灵机一动,揪住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就往外拖。

  “住手!”两名侍从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吕知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在他们的手臂上一巴掌:“还不松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两名侍从摄于吕知县的威势,只得松开手,悻悻地回到罗大拿的身边。

  吕知县对那群年轻人摆摆手:“回去,回去。事情都结束了,还有啥热闹好看的!”

  年轻人一哄而散,跳着、闹着,一会儿就跑的不见人影。

  罗大拿气得在原地转来转去,心中正在酝酿一场新的反扑。

  吕知县走到罗大拿面前,劝慰道:“罗大人,您今天太不冷静了。为了那么一句话就要动手抓人,真要和那些人冲突起来,后果会是怎样的,您想过没有?”

  “啥后果不后果的!这城里还驻扎着彭得贵的几千兵马呢!”罗大拿气势汹汹地不可一世,“你假惺惺地出面解围是为了我罗大拿不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管为的谁,只要风平浪静就好。平南还能再乱下去吗?”吕知县虽然声音不高,但语气来的很硬。

  “你看看太阳,午时三刻到了没有?”罗大拿语气咄咄逼人。

  “哈哈哈……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我吕廷云还见过前门接旨,后门斩人的事儿呢。罗大人要是遇着了,会气成什么样子?不过今天是因为太阳很毒,谁能晒到那个时候去?早点儿把事情办完,大家早点儿休息嘛。”

  “哼!本府倒要看看,你一个七品芝麻官能跳多高!”罗大拿带着两名侍从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吕知县也不理他,立即命手下人打扫刑场,处理尸体。并特别叮嘱,钟志乾的尸体要用白布裹尸,买口薄棺材装殓,墓前立块石碑,刻上他原来的名字——东方义之墓。吩咐完毕,自己带着吕悝和郭守义、黄景华,回衙门整理申奏文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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