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将薛茕传送到了京都。
随意找了一家酒店，借了充电器，薛茕便回房躺下了。
闭着双眼，薛茕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肖生瑞的身影。
希望……她这便宜师父能好好的吧。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她也要受到牵连了。
她的本质目的可是抱大腿，而不是帮着背锅。
正睡着，薛茕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了一串走马灯似的画面。
那画面，赫然是她刚加入宗门没多久，跟着师兄师姐们出去执行任务时的场景。
残阳如血，染红了天际的云霞。
茫茫大雪之中，一人踽踽而立。
若是仔细辨认，便能发现他就是肖生瑞。
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衣衫已被鲜血浸透，没了生息。
白雪纷纷扬扬地落到了肖生瑞的头上，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印成了白发。
脚下是一片废墟，周围是一地尸骸，断臂残肢堆积如山，殷红的血染红了积雪。
那次出行，薛茕只是一个修为微末的外门弟子而已，根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师兄师姐们的主要任务便是留住肖生瑞，或是捉拿，或是抹杀。
结果不尽人意，薛茕宗门派出的弟子死伤半数，仅有部分像薛茕这种来“实习”观看的弟子活了下来。
彼时，薛茕还不知道他是谁。
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人好厉害。
一个人承受住了各个势力的威压，还将追杀过来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躲在积雪下，薛茕静静地看完了他那“死亡的艺术”。
手刃仇敌之后，肖生瑞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久久地伫立在了原地。
不知道在雪地中站了多久，整个人近乎被大雪覆盖。
良久，肖生瑞这才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步履蹒跚地朝着夕阳的尽头走去。
他是胜利者，可也是失败者……
回到宗门之后，薛茕的几个师长便封锁了一切有关此任务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茕也渐渐地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当薛茕逐渐崭露头角的时候，肖生瑞早就已经名声鹤起。
可光顾着修炼的薛茕哪里有空注意这些。
当她再一次听到有关肖生瑞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在百年之后。
出任务时，无意中路过一酒肆，薛茕便进去歇息了一番。
正巧有人在讨论几位魔道巨孽的事情，薛茕便挑了一处临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当薛茕注意听的时候，他们刚好讲到了肖生瑞。
“我听闻啊，这‘邪尊’肖生瑞原本可是上阳宗的人。”
“啊？还有这回事？这不可能吧！上阳宗可是出了名的‘正道宗门’啊，宗门可能会养出一个魔道的巨孽？”
“听说这肖生瑞很早之前被各大势力围攻，其爱妻为护他而死。
也真是因为爱妻惨死，他竟在瞬息之间突破了自身的桎梏，以一敌众，将来犯者杀了个片甲不留。
此战之后，他的威名更是传响了整个长清界，不少魔道势力也纷纷朝他抛出了橄榄枝。
那败天宗的宗主似乎对他有恩，他便加入了败天宗。”
“败天宗！”一人惊呼，“那可是站在魔道之首的宗门啊！那里可是穷凶恶极之人汇聚之处！”
“是啊，自此战之后，这肖生瑞便投身为‘魔’，变得愈来愈冷血残酷了。
得不得说，他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要知道，他现在那长老的位置可是打出来的。
当年，败天宗宗主想要立他为长老，为此遭到了不少反对。
那就这样站在那里，放言，‘不服？那就揍到你们服！’
想想还挺霸气的。”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便对曾经追杀过他的势力下了战书，说改日上门讨教。
一开始，不少人都以为他是后台硬了，才敢放出这话。
可后来的事情我们也都看到了，并不是这样。
出关之后，他居然一个人杀上了那些宗门！
结局……当然是灭门！
不少宗门都受到了他的袭击，千万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所有追杀过他的宗门都灭门了？”
“那倒没有，还有不少幸存下来的。”
“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找了替罪羊，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
听完了肖生瑞的故事，薛茕又听到了他们的点评。
“其实，我觉得吧，这肖生瑞算不上正真意义上的大魔头。”
“我也这么觉得，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面对要杀自己的人，谁会给好脸色看？”
“正当防卫个p哦！要杀就杀那些追杀他的人好了啊，牵扯到人家的宗门几个意思？大部分没有参与绞杀活动的弟子都是无辜的啊！祸不及外人不懂吗？”
“就是就是！小孩子懂什么啊？那肖生瑞连小孩都不放过，真是残忍！”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道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吗？”
“是啊，在我眼里，某些找替罪羔羊的宗门还不如他呢。”
“亏他们还自诩为‘高洁的正道君子’，碰到麻烦却想着将无辜的小宗门给推出去，也没比肖生瑞好多少嘛。”
“赞同。那些被肖生瑞杀掉的弟子无辜，那些被推出去的小宗门就不无辜了？”
“这不一样！小宗门算什么？那些大能随手就能创造出一个。可被他灭掉的大宗门就不一样了，里面可是汇聚了来自各个地方的精英啊！”
“我日，你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同样是生命，哪来的高低贵贱？不就境界比他们高一点，还真活出优越感来了？”
“没错啊，资质差的废物有什么理由活着？”
……
说着说着，一行人突然吵了起来，甚至动起了手。
反复咀嚼了一遍刚刚这一行人所说的话，薛茕也将他们对肖生瑞的评价收入了耳中。
早在出行任务之前，师门的人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若是碰上那几位，千万要避开。
多了解一些相关的信息，挺好的。
只是，那个时候薛茕没有想起来。
以前的她曾见过肖生瑞一次。
那次任务，活下来的弟子近乎全部都被“洗脑”，该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就算有记得的，也是另一番被篡改或者说是扭曲了的记忆。
若是让现在的薛茕评价，她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一句：
宗门的洗脑能力如此强大，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毕竟，她对宗门无感，仅对师门留了一丝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