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意儿，醒一醒。”
沈南意意识回归，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她对上的是温宁担忧的眉眼。
“师叔。”沈南意嘴角动了动，想要喊对方的名字，可最终那声呼唤消弭在她唇齿之间。
“你感觉如何？”温宁的眼底带着悲悯。
沈南意晃了晃头，低声说道：“有点头疼。”
“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温宁继续问道。
沈南意摇了下头之后，这才问道：“师叔，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切是什么？”
“是幻。”温宁并没有在一点上隐瞒她：“天道的恶以之前汲取的那部命运施展的所思既所见。”
“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那一切全都是我自己想到的。”沈南意低声呢喃了声。
“对。”
虽然温宁承认了，可沈南意心底却有了更多的狐疑。
如果是所思即所见，那为何有些东西必须等她说出口后才变成真的？
难道不应该叫言出法行？
沈南意闭上眼睛，心底却怎么也放不开那个在她面前消散的少年。
对方眸子清亮而热诚，明知道世界真假，却愿意毁灭掉一切只为了让她离开。
那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假的。
“玉儿。”温宁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心道不好，赶紧伸手，点在了沈南意的额头上。
沈南意猛地一颤，只觉得心底满腔惆怅好似瞬间被浇灭了，她依然还记得幻境里的一切，可刚刚那复杂而难受的情绪却没了。
一刻钟后，温宁放开了她。
沈南意盘腿坐着，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我怎么了？”
温宁低声说道：“你和幻境融合了！”
沈南意抬起头来，眼神里面带着明显的茫然：“什么意思？”
温宁悠悠的叹了口气，眼神越发悲悯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恶创造出幻境来，是想让你沉溺其中不愿挣脱，只要时间够久，它就可以吃掉你所有的能量。可最终的结果是，恶从内部破碎，失去意识的力量凭靠着本能融入你的精神力中。”
温宁说到这顿了顿，眼底露出掠过一丝疑惑：“奇怪，恶怎么会自己毁掉自己？”
沈南意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底涌现浓郁的悲痛，可面上却又非常的平静。好似她这个人被彻底分割成两部分。
沈南意问道：“所以我刚刚那么难受，是被那股力量感染了。”
温宁回过神来，颔首，声音是一贯的温润：“是，只要你多熟练这股力量，自然就不会被这股力量所控制，最后还能彻底掌控它。”‘
沈南意轻轻的恩了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切，此时的她坐在马车里，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她当初那广场的时候。
“师叔，你要做的事情可要做完了？”
温宁目光在沈南意身上停留了两秒，最终恩了声：“已经好了。意儿，此番多谢你。”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沈南意轻声问了句，她的声音很细弱，若不是温宁本身武功高强，说不定还真的听不清。
“可以。”
得到这句话，沈南意转身消失。
温宁目光定定，眸光一瞬间复杂的厉害，过了片刻后却又勾了起来。
“啧啧，你可真是大方。”下一瞬，一个幽怨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空白的地方俏然凝聚出一个虚幻的影子。
温宁冷冷的瞥了眼出现的东西，转身就走。
虚幻的人影跟着温宁，如果细看就能发现，那人跟温宁长得一模一样：“你真舍得让出一半的么？那只是个普通人！你就不怕，将来某天她会吞噬你！”
温宁往前走的步子瞬间卡住了，他转过身来，神色非常的平静，根本就没有被对方说的话影响到：“那不是我退让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温宁在解释的时候，其实隐瞒了部分东西。
在恶的意识消失的时候，那部分力量应该回归他的体内，自此以后他将会回归虚无，成为至高无上不涉人间的天道。
可因为之前的交锋中，沈南意机缘巧合吞噬了部分恶的力量，所以在恶意识死的时候，它剩余的力量就顺势融入了沈南意的精神力中。
“她现在才刚刚融合那股力量，你还能取出来。若是真的被她熟练掌握，便在没有取出来的可能。到了那天，天道永远都是残缺的了。”
温宁眸光平静：“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怕死？”虚影神色古怪。
温宁转头就走，步履非常的坚定：“生老病死，岁月枯荣，本就是自然规律。”
“可你本是天道，本应该寿命无疆，本应该……”
温宁猛地一甩袖子，将虚影挥开。
那虚影神色似乎无奈：“算了，算了，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拦你。”
温宁淡淡的恩了声：“等过些日子，她大概会找你，还请你照顾一二。”
“你……唉……”
虚影最后叹了口气，最终消失。
国师府里。
沈南意这会儿却在盯着她的手发呆。
“咦？囊玉大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克偶尔路过后，忍不住露出惊奇来：“不是说，你今晚要等到子时才能回来的么？”
沈南意满满转头，目光落在哈克的身上，心头一动，下一瞬间，她已经出现在哈克背后。
沈南意伸手，放在哈克的肩膀上。
“我啊……”那边哈克还看着窗台的位置，正奇怪人去哪里了，结果下一刻对方已经在他身后，真的是下了他一大跳。
“你怎么这么快了？”哈克瞪着眼睛。
沈南意收回手，却没有回话，一脸深思。
“囊玉大夫，你这轻功速度更快了！稀奇，我记得以往你凌云步是挺快，但我还是能看到你的，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你这……”
沈南意淡淡的恩了声，心想着回屋，果然下一刻身体就已经到了屋子里。
“哇哦，囊玉大夫，你这……这绝对不是轻功啊，你这是瞬移啊。”哈克颠颠的跑进屋子里，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你这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教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