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一等，我记得那20个重病犯人的人格，是完全凝结到芯片里了吗？这样不是相当于做过实验证明过可行性了吗？乔臻的技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谷雨航判断道，对沈旷和乔臻之间爆发的安全性讨论觉得有点多虑，略微有点不满，不能再纠缠于这个议题了，我们还得继续商量后面的行动计划呢。

　　“准确的说，是做了2个预实验，这20个，是试生产，”乔臻理了理思路，非常严肃地说道，“在两个死刑犯的预实验当中，我们就发现了人格不能完全转化的问题，似乎转化之后，会变得更加暴躁和偏执，智力水平略有倒退，人格健全程度一定程度下降。这些测评还有赖于神经科医师和精神科医师，进一步协助我们完成。除此之外，还有记忆力衰减的问题，他们一个是20%，一个是40%，刚好是计算出来的记忆力保真率的上限和下限。但是，记忆力在芯片里的自然衰减，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理论上来说，除了转录损失之外，进入芯片之后是不会衰减的，但是潜意识和意识的互相流动，在芯片人的阶段，可能，不是那么顺畅的，因为我们，目前算法的局限性。所以，还是有待后面的科学家继续努力了。至于老谷提到的那20个犯人的转化芯片问题，我曾经想过，由于他们只是出于人格转录的目的，能操纵武器机器人就行，所以，可能都没有进行记忆转录，而由于时间有限，对人格的扫描可能控制了层数深度，最多只达到了10岁左右，具备基本道德价值判断的阶段。后面的复杂人格和记忆，并没有被转入芯片。”

　　沈旷有点接不上趟儿，张口结舌，“那，你的意思是，他们把童工用到了，战场上？”

　　“也不是这么说的，有可能再经过压缩特训的程式，这些芯片人能够不断学习和成长，在完全舍弃外部信息刺激的状态下，可以通过虚拟视觉、虚拟触觉加速的方法，专注于军事训练和人格成长，就类似于我们用眼睛看电影，但是走的是快进的方式。嗯，间隔发生战斗的新闻……有一个礼拜时间，嗯，大概是16、7岁的快成年的人了……”乔臻继续皱着眉头，一边思考、一边回忆，回答着其他两人的问题，“嗯，其实，进入芯片之后，只要有电力支持，人类相当于在物理意义上，实现了永生，所以，这几‘年’为单位的差别，真的对芯片人来说，不算什么。”

　　“总之，你的发明，被用来杀人，我真的很遗憾，”谷雨航神色黯然地说道，“我们先把安锦救出来再说吧，像你这么聪明的科学家，为什么不把这个技术用到和平的地方，比方星际旅行什么的。”

　　“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用节电模式长期休眠，熬过漫长的星际旅行时间，或者，深入地底、海洋去探险、操作危险工作，机械身体的芯片人，比人类的作用要大得多！”乔臻甚为悲戚，心中对目前科研机制的失望，也左右着他现在的情绪，“可是，谁叫我加入的，是武器研究所呢，这是能得到最强力资源支持的地方了……我们……还是回到，怎么样解救安锦的议题上来吧。”乔臻双掌捂脸，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要么这样，反正我们的目的只在于偷出‘蒸锅’，去赎回安锦，而偷出‘壹号’是为了增强实力，我们先把东西弄到手，以后再琢磨，把谁‘蒸’了的事呗，把谁蒸了不是蒸啊。”沈旷这时候，转换了一下思路，提议道。

　　“你又不是没进过武器所，根本就是进去不容易，出来更难，那么多道密码、身份牌和视膜锁，中央实验室还启用了气息身份识别装置，靠呼一口气来区分每个人的身份。紧急预案你也知道的，而且现在的安保又升级了……一旦有突发事件，全部的防火卷帘门全都会放下，格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没有穿墙破门的能力，就只能等在里面等国安九处的勤务人员来解救。争论就到此为止，再多说都是浪费时间，没有意义。”乔臻有力地挥了一下手，简直挥斥方遒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的年轻样子。“老谷，你肯袖手旁观不向领导上举报我，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这趟浑水你就别蹚了。我把自己芯片化之后，用‘壹号’的身体，带着‘蒸锅’出逃，去交易，去救安锦，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是兄弟的，就别讲这见外的话，领导上阻止我查案，妨碍司法公正，我内心真的接受不了，除了正义，我们还能相信什么。而且，被你一说‘蒸锅’有洗去记忆的功能，我怀疑我被人用‘蒸锅’暗算过，这事儿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仇也一定要报！而且这个技术落入坏人的手中，就是我们郭嘉、社会，乃至地球的劫数，我就是寝食难安，就让我们偷走了丫儿的了事，让他们不能再害人。这事，我帮定你了，龙潭虎穴，也让我们去闯一闯！”

　　乔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再缓缓把头转到沈旷这一边，非常缓慢地吐露出心声：“‘笋桄儿’，我也不瞒你，这一趟我去，九死一生。且不论这蒸发的过程，能不能顺利，我亲自体验了自己的技术，终于可以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了。之后，有没有机会，再和你见上一面，也是前途未卜。这芯片化，就算成功之后，我的记忆力可能有损伤，我的样貌再也不是我自己，我非常怀疑，我还有没有勇气来面对我的老友们。而且，与虎谋皮地去交易，我的预感十分不妙，但为了安锦，我没有别的出路。所以，我有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事情，拜托给你，万望你不要推辞。”说完，竟然朝沈旷做了一个揖。

　　“你这死‘雀胗儿’，我们一条巷子里大起来的，我最受不了你掉书袋子了，别跟我拽这些文词儿，你tm到底想怎么样。”沈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