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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山有木兮

澞霜许 于醉于和霏 6100 2022-09-11 13:46

  院外,崖边一块圆石上,思北霜面向群山,伏膝而坐,情绪有些低落。

  易橒澹走近,静默站在崖边:

  “这世间,鲜有人是仙宗对手。”

  思北霜抬起头,他还是六年前的模样,少言寡语,冷漠如冰,但她却感到了他的安慰:

  “我知道。”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思北霜站起身,眸色如水:

  “天亮,我就要离开了,所以想好好再看一遍这里的一切。”

  易橒澹双目冷寂:

  “决定离开,就会辜负让你回来之人。”

  思北霜心中一震,宫中赐婚旨意已下,天下皆知!她那般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切果然瞒不了他:

  “兜兜转转,总要回到最初的地方,不是么。”

  “最初的地方。”

  易橒澹重复道。

  “你一直都住在开封吗?”

  她问。

  “是。”

  “从未离开过吗?”

  他沉思片刻:

  “确离开过一段时间。”

  “那是去了何处?”

  “在平江府住过一段时间,很短。”

  “平江府。”思北霜粲然而笑,“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易橒澹眸色微阴:

  “安静,能听得到时间缓缓流淌而过声音的地方。”

  思北霜眸色如澈:

  “有这么美好的地方。”

  易橒澹远眺巍峨山峦,霎时,黑眸如蕴:

  “比起蓬山的幽以远致,楙以广博,是另一番景致。”

  ---易橒澹,这样站在你身边真好!多想于此刻告诉你,我是谁!

  她慢慢摘下面纱,阴媚如粹的双眸,丝毫不想从他桀骜的眼中移开。

  “我想,既然要同你们一起回开封,就应该坦诚相见。”

  内心的独白却是,如果,注定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生死一线的旋涡之中,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容颜的人!那么,这份唯一,将会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无可替代。

  易橒澹黑眸如冽,淡然道:

  “你是,思北霜。”

  那种语气不似疑问,不似肯定,究竟是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恍惚了片刻,

  “是。”

  他已经彻底忘记她了,即使此刻她就近在身前,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六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六年时光,是每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最不可逆的前行、亦是最无情的遗忘。

  她凝眸望着他,平静无澜。

  霞光在两人身上洒下了一层柔谧之色,分外静美。

  易橒澹低头看她:

  “忘笙镖,传闻,仙宗只传授于一人。据说,那人全无功夫,忘笙镖却使得炉火纯清,通晓古今博文,名动江湖。出现在岐山大营的人,也是你?”

  “传言皆虚,眼见为实,我只是我。”

  她意味深长地说。

  他点头,不再问及其他:

  “王爷让我问你,山上可有马匹?”

  思北霜指了指院子之后:

  “后山有。”

  易橒澹阔步而去:

  “那我们即刻下山。”

  洛府

  洛焕丘前脚刚进府中,田湘依后脚就急急忙忙跟到了书房。

  “老爷,听闻三皇子于郊外遭遇刺杀,可有其事?”

  田湘依急切地。

  “切勿听信谣言!皇子之事岂是你能妄言的。”

  洛焕丘喝止她。

  “那如今,三皇子身在何处啊?你不要瞒我!”

  田湘依看出了端倪,显然洛焕丘心神不宁。

  “你怎么突然问起三皇子的事来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老爷,何出此言?”

  洛焕丘无可奈何地:

  “你整日里与那些命妇、官眷们结交,不要认为我不知晓。”

  “我是与她们走得颇近,那还不是因为,老爷你一心只注重自己的官声,不在乎儿女的婚姻大事,我为她们早做准备,此事有何不妥。”

  “如此肆意而为!凡事过犹不及,你不知其中深浅,如今,已经是在引火烧身。”

  洛焕丘狠狠说道。

  田湘依全身一震:

  “我先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你一心想要把筠儿的未来寄托于皇室,你可有问过她的想法,可曾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之意,你不是在为她谋求幸福,你是在害她。”

  面对洛焕丘的质问,田湘依苍白地辩解:

  “我只是通过尚书大人的夫人,请她从中引见了筠儿与珩儿,并未涉及朝廷中事,尚书夫人也说了,筠儿聪颖,珩儿沉稳,她很是喜欢,定有前程可期。”

  洛焕丘语重心长地:

  “自古以来,皇室的立嗣与联姻,密不可分,环环相扣,你的行为等同干涉皇子婚事,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在你没有把洛府推入深渊之际,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

  说完,洛焕丘忿然离去,田湘依重重跌坐在椅子里,惊慌失措道:

  “我可不能害了筠儿,不能连累了她,不能!”

  皇太后寝宫

  赵朝雨跪在皇太后面前,泪眼迷蒙:

  “皇祖母,父皇国事繁重,雨儿不敢擅自打扰,可皇兄与世子身陷险境,又下落不阴,雨儿实在担忧。”

  皇太后紧握着赵朝雨的手,双眼饱含着殷切希望,缓缓说道:

  “快起来,皇祖母知道,你一心挂念你皇兄的安危,可是,皇上已经派禁卫出宫搜寻,我们除了安静等待,别无他法。皇祖母心里也不好过,如今,能怎么办呢,你且陪在皇祖母身边,我们一同等待消息,景昉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皇祖母,我就是害怕,心里不踏实。”

  赵朝雨微低着头。

  皇太后抚摸着她的额头,声音充满了力量:

  “景昉自幼宽和持重,智慧过人,能掌大局,这次看来,他在朝中定是立敌不少。雨儿,你可知,在这皇宫中,身前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无时无刻不跃跃欲试,伺机而动!生存或者绽放,都得历经一番风急雨骤的洗礼才能傲立不衰。”

  赵朝雨凝望着皇太后:

  “避无可避吗?”

  皇太后神色柔和:

  “确避无可避,雨儿,到皇宫外去生活吧,郡王府该是你的另一片天地。”

  赵朝雨伏在皇太后的膝上,两行清泪簌簌滚落:

  “谢谢皇祖母心疼雨儿。”

  秋吟殿

  殿内太医们跪了一地,人人谨小慎微,不敢多言。

  幔帐内,汐妃气息微弱:

  “泽儿,母妃这病……怕是一时好不了了。”

  景泽跪在床前,神情哀伤:

  “母妃,您会好的!太医,快快诊治啊!”

  太医上前来,唯唯诺诺:

  “汐妃娘娘这病实在蹊跷,不是中毒,也不是风寒所致,臣实在是无用。”

  “你们怎么说,都是这个说法吗?今日若治不好母妃,我定饶不了你们!”

  景泽厉声大吼。

  “臣领罪!”

  太医们慌忙跪了一地。

  “母妃,母妃您怎么样了?”

  景泽握住汐妃的手,焦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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