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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香赋》正文 心悦君兮君可知(下)

锦香赋 19苏沐 7175 2022-09-11 13:37

  一套繁杂的礼节过后,她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婚房珠帘摇曳,烛火燃燃,绣着合欢鸳鸯的锦被,处处刺目。诺虞把嫁衣脱下,洗干净脸上的粉脂。事不宜迟,她必须立刻离开,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打开窗子,前脚将要踏出,就听见沉稳的脚步声。

  诺虞不得不返回,利索的关上窗子,只是门被推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再穿嫁衣。

  他饶有兴致的看她窘迫模样,坐下为她添一杯茶。

  “这个,太子殿下,我……”她想解释些什么,他却打断了她的话:“我叫容疏瑾。”

  她胆战心惊的点点头,喝下他倒的茶,一时无言。

  这一晚,俩人相安无事的睡在一张床上,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换上青绿渐变散花裙,梳一种寻常发髻,眸若星辰,腮若桃花,虽当不起倾国倾城,但在大陈国的皇宫,除了母妃便无人可比了。

  他在走之前,划破手心,将血滴在床单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诺虞有些羞愧,又有些感激,若不是那君来阁太不美好的初遇,她还真的有心跟他试着好好相处些时日。第二日需要入宫奉茶,她的装扮让宫里的人都大吃一惊。细细思虑,皇后明白过来,是陈国的化妆技术太落后了。

  在国主皇后面前,他对她百般呵护,真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国主见到这一幕甚是欣慰,这桩姻缘不仅有利于两国而且还成全了有情人,于是让人快马加鞭送了很多贡品给陈国以示谢意。

  诺虞这才懂得疏瑾的用意,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敢入戏太深,她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

  夜晚宫中设宴,排场不大,应该是家宴,两位侧妃也都到场,一个妖媚,一个温婉。疏瑾坐在她身边,为示恩爱,特意一直握着她的手,国主心情十分愉悦。与此同时又问到俩侧妃的名字,妖艳的那位说到是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月明。

  容疏瑾品了一口琉璃白,侧身问诺虞,她的名字出处。

  诺虞幽怨的回道:“我母妃怀我的时候最喜欢吃糯团炸带鱼,于是取了谐音,叫诺虞。”

  他清浅的笑着,似把星光揉碎在眼瞳中,美得不似凡人。

  诺虞红了脸颊,突然觉得来到云曦国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月明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素手抚琴,婉转动听,为家宴增添几分情趣。

  一曲罢了,她盈盈一拜。“听闻陈国贤妃有着惊人的琴技,不知诺虞公主是否继承了这一点?”

  这个下马威可真不小,月明的琴艺在云曦国是数一数二,而她诺虞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精通的。

  但是国主却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众人都纷纷附和。诺虞有些犯难,习惯性的握紧右手,忘记了疏瑾正好握着的是她的右手。疏瑾看出她的窘迫,准备起身为她解围,诺虞先他一步站起来,笑道:“诺虞才疏学浅,实未继承母亲的好琴技,但诺虞愿献舞一曲为大家助兴。”

  儿时贪玩,她确实没有学到些什么,但母妃是陈国云瑕族人,云瑕族的姑娘从小就要学一种舞蹈,为了像心爱的人表达自己心意。自她十二岁起就开始学,如今已经四年了,虽不能是出神入化但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曲子叫做悦盈散,想来云曦国也无人会弹唱,即使没有伴奏她也无妨。这件渐变散花裙正好适合跳舞,脚尖点地,展腰旋转,裙摆开出一朵绚丽的花。突然琴声响起,盈悦散的曲调悠扬缠绵,诺虞回头看去,疏瑾专心致志的抚琴,他竟然会这首曲子。云瑕族最浪漫的事莫过于俩人抚琴跳舞时的心心相印,舒袖侧身,回眸而望,美轮美奂。琴音与舞姿完美的结合,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之间,她莞尔一笑,惑人心神。

  舞罢,她成为了所有人钦佩的对象,心里开始得意起来,这么点小事怎么能难住她诺虞?

  行礼起身,足踝一偏,整个人摔倒在地,刺痛在脚踝蔓延。

  疏瑾淡然的横抱起她。“父皇,昨夜诺虞已经受了不少劳累,还请谅解,允许儿臣带太子妃回府。”

  皇后尴尬的挥挥手,允许他们回去“只要早日诞下皇嗣就好。”

  红云飞上双颊,就算她诺虞脸皮再后,这么露骨的话说出来还是让人难堪,抬眼看他,却是一脸平静。

  月明冷哼一声,瞪着诺虞,诺虞瞥了一眼,故意气她似得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他像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笑而不语。

  自此之后,云曦国世人皆知,太子夫妇恩爱甜蜜,堪称云曦之典范。

  疏瑾抱她回到王府,为她脱下鞋袜揉脚踝,诺虞一惊,急忙推脱,把脚收回来,却扯到痛处,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男当前,她不敢消受,真真是可悲。

  下人通告,侧妃落铃为太子准备了宵夜,请太子过去一趟。

  诺虞歪头一想,落铃就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温婉的女子,但是因为自小长在深宫,她深明白每个女子都是深藏不露,看起来越温柔的其实越阴狠。

  她以为疏瑾会拒绝,出乎意料,他答应了。

  诺虞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有点生气,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淡然淡然……

  “若是你不想我离开,我便留下来。”疏瑾勾着唇角,一副诱骗良家女子的模样。

  她大脑一时转不过弯,他留下了,然后呢?画面自动进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桥段,诺虞下意识的双手环在胸前,防备的瞪着他。

  疏瑾无奈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为她安排好下人侍候便离开了。

  诺虞趁着这个机会,一瘸一拐的收拾行李,说是收拾行李倒不如说盗取财务,整包的珠翠玉坠银票铜钱。她是个俗人,俗人自然是离不开钱财的,早知道应该让父皇给她取名富贵。

  他知道她伤了脚,若是按照常人的思维一定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逃。打定主意,诺虞背上行李,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想到疏瑾这个时候肯定在落铃房间里浓情蜜意,心里头有点堵的慌。不行,她一定要最后亲眼看看他们在干嘛。于是,放下包袱,支开下人后独自去了落铃的凝香阁。

  她学着那些民间杀手附耳于门缝,良久,半分声音都没有。这才是可疑之处,为了听的更清楚,她趴在门上,万万没想到,门根本就没有关,只是虚合着……

  这倒地的哐嘡一声,响彻天地,她诺虞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这个极其难看而又怪异的大字形的姿势上。

  房内的落铃和疏瑾诧异的看着她,俩人面对而坐,中间隔着圆桌,原来他们真的只是喝茶吃宵夜。

  从凝香阁出来的俩人,一前一后,一个极力忍着笑,一个黑着一张脸。

  疏瑾转过身看她,她只是低头走路,措防不及地撞上他的胸口。诺虞怕他问她为什么偷听,因为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疏瑾没有,什么也没问,只是看着她。

  慢慢的,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她,小心翼翼的触碰,温凉缠绵。而后,他留下呆楞的她,潇洒的离开。

  诺虞颤颤巍巍的指着他的背影“你,你,你……”三个你字说的咬牙切齿,但是却没了下文,因为她理亏,在青楼里明明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这个吻,在她心里变成一股奇怪的力量,柔软温暖,却又触摸不到,她知道自己的心慢慢的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打包好的包袱搁在角落已经附上了灰尘,诺虞找理由说服自己等脚伤好了以后再离开,日复一日,她知道这个理由其实很牵强。

  疏瑾每日夜晚都休寝在书房,饶是明月落铃用尽多少法子都不曾有效,月明是皇后娘家的侄女,其母就生的妖娆妩媚,而她也算是更好地继承了这一点,月明喜欢轻薄艳丽的衣服,时常都是酥胸半掩香风细细,一般的男人怕是早就抵挡不住了,但在疏瑾面前,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声小心着凉,相反的他似乎更喜欢落玲一些,有时还会主动去她房间喝茶聊天,但也是止于此步。

  诺虞趁着疏瑾不在,去了书房一探究竟,书房当中有一张软榻,一个案几,还有一排又一排书,极为简洁。她随便翻阅着,大多是关于军事战略,她在皇宫时也颇喜欢钻研这一类的书籍。绿蕊在香炉旁候着,诺虞靠着书架,看了看她不苟言笑的脸“绿蕊,你说,这太子爷怎么就不近女色呢?”

  绿蕊认真思索,摇摇头。诺虞坏笑道:“我告诉你,只有两种可能,一呢就是他有断袖之癖,二呢,就是......”她压低了声音“他跟本就不能人道。”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诺虞回头一看,疏瑾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看她。绿蕊心知不好,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撇下她犯事的主子。

  诺虞尴尬的退后,他一步一步靠近,直到抵在书架不得后退,将她圈在双臂之间。“不能人道?不知太子妃可否愿意一试这猜想的真假?”

  诺虞结结巴巴的回道:“我可不可以......说,说否?”

  她的可爱模样让他又无奈又好笑,双臂一紧,抱住她。“诺虞,你还想离开吗?”

  诺虞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但是双手慢慢揽住他的腰,加深这个拥抱,又像是一个无声的回答。

  在太子府,一个古灵精怪糗事百出的太子妃,一个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太子爷,成为这个地方最独特的风景,热闹而不喧哗,温暖而不浓烈。

  她曾想,这样过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世事总是不如人愿。

  肆

  陈国攻打云曦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跟那个胸大无脑的明月斗嘴,在听到的一瞬间,其实她觉得消息一定是谣传,两国明明不久前才联姻。

  可是当天晚上,疏瑾就披甲亲军上阵了。他是陈国的女婿,云曦国主派他去是想看看是否有和解的可能。他是半夜走的,走之前悄悄到她卧房,看她熟睡的模样,吻了她的额头。他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她醒着,感受到他清冷的气息。

  第二天,她入宫请示,获得皇后的批准,带了一队人马去了战场。他没想到她会跟着他来战场,没有了调皮稚气,是他不曾见过的稳重冷静。

  驻营的地方寸草不生,黄沙漫天。双方人马就在两面僵持,陈国借此想像云曦讨要三座城池,云曦国主大怒,结果自然是兵戎相向。诺虞想明白了很多事,父皇是个有野心的人,而她只不过是他的棋子,是他放松敌人警惕的幌子,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和解,而是云曦国土。

  陈国统帅是诺虞的叔父,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她骑着马在军队最前方,疏瑾不放心,就在她身侧。

  她与叔父遥遥对望,“公主,皇上有令,若是公主能杀了云曦太子,这云曦国就是公主的囊中之物,即便是女皇也无妨。”女皇,这是她年幼时对父皇开的玩笑。

  疏瑾握紧了拳头,没有言语,这样的挑衅,他不能中计。

  诺虞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声音凌厉。将士们骚动起来,太子妃此举能是何意,疏瑾摆手让他们安静,然后平淡的看她。

  诺虞微微一笑,剑头指向叔父。“我嫁到云曦,与疏瑾结为夫妻,已然就是云曦国人,此生,我自是不会离开我的夫君,更何况杀他?”

  叔父沉吟半响,幽幽说道:“皇上有令,若公主反叛,杀无赦。”话语刚下,陈国的弓箭手拉弓待发,目标正是他们的公主诺虞。

  战争起,厮杀声,血溅十里,她骑着马,冲上前,她知道只有擒了叔父,陈国才会停止攻打,利剑划破空气发出声音,她丝毫不惧,叔父不曾想过自己的侄女会偷袭,更没想过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骑术精良功夫了得,险些就伤到自己。他是将军,容不得思前想后,战场上就是敌人,一剑刺过去,正中心侧。

  只是刺中的不是诺虞,是疏瑾,他就生生的为她捱了那一剑,诺虞丢掉自己手上的兵器,下马抱住他。

  “叔父,请你转告父皇,我与他不同,我有心有爱,不如他绝情,若他念及我们父女一场,请放过疏瑾,我死亦无憾。”

  他生死未卜,她只觉得自己的坚强轰然倒塌,突然想起母妃,父皇对她毫无感情只是利用,她甘之如饴,所以诺虞才想着逃避婚姻,逃离云曦国。

  “疏瑾,我带你回家。”不管今后发生什么,若我诺虞今日能够活着带你回去,此生此世,永不相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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